苏钰根本不忍心去看,他跪在苏梅床边,哭喊道:“娘!娘……你不要死啊娘!”
此时此刻,他记忆里和苏梅相处的点点滴滴全都涌现,什么梅姨什么夺子,他全都忘了。他只记得是面前这个死去的女人养育了他十年,她省吃俭用,她攒下来的钱,几乎全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梁秀云站在他身边,手足无措。
楚姮将他拉开一些,抬手抚去他的眼泪,道:“哭吧,哭出来好一些。”
苏钰扑入楚姮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夫人……为什么会这样?是谁毒死了我娘?他为什么要毒死她?”
“你放心,蔺大人会替你找到真相。”
楚姮这句话本意是安慰苏钰,可不知为何,说完后,她自己也非常认同。
蔺伯钦……大概真的能找出真相吧。
苏钰闻言,稍微收敛了一些哭声,他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颤抖着唇瓣:“我相信蔺大人,他能找出我的生母,就一定能找出杀我养母的人。”
楚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其实猜测,会不会是苏梅自己服毒自杀?
但当杨腊将药罐拿来,她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药罐里的药材漆黑烧焦,但抬指一抹,有种犹如沥青的粘粘感,这是砒霜特有的情形。显然,砒霜放得太多,会被人发现,可这药罐中的量,放得正好是可以毒死人又不会被发现的剂量,本人服毒,绝不会这般细致。
当然,这也只是楚姮的猜测。
便在此时,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胡裕在头打着灯笼带路,蔺伯钦和顾景同一行人快步走来。
杨腊忙上前汇报,蔺伯钦沉声对仵作薛遥说:“先验尸。”
楚姮将哭成泪人的苏钰拉到门外,不想让他多看。
薛遥抬手按了按苏梅的皮肤,仔细查验了尸体,随即对蔺伯钦说:“回禀大人,苏氏并无外伤,乃中毒身亡,死亡的时间应在昨日酉时至亥时之间。”
他又呈上烧焦的药罐,“中的毒乃是最常见的砒霜,此物剧毒,但外用少量,有蚀疮去腐,劫痰截疟之功效,寻常药铺医馆都有贩卖。”
蔺伯钦侧首,突然想起一事,问:“朱成业一家人尸骸,十年后颈椎骨至腰骨中间颜色发黑,是否也是因为中了砒霜?”
薛遥思索片刻,认真道:“很少有毒药的药性能达到砒霜之剧,十年颜色都没有褪去……极有可能就是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