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洵道:“吏部突然撤回了任命,说是上头另有考量,让我再等等。”
心欢嘻嘻一笑:“上头一定觉得一个京县令太屈才了,一定是要给你一个比较重要的职位。”
崔洵笑了声,他虽非出生寒门,但也并非簪缨世家豪门望族,他从地方县令擢升为京县令,一来是他政绩显着,但也有肃王举荐的缘故,此时又被撤回了任命,心中实在疑惑。
序牧很清楚是陆峙在上头运作的结果,他有些愤慨,却无能为力。
“昨日你没吓到吧?”
崔洵关切道。
心欢摇摇头,又点点头:“昨日有点吓着了,他是谁?”
崔洵正色道:“他便是摄政首辅,刑典司长官,陆峙。”
心欢怔住了,心砰砰砰地跳了起来,她连忙用手按住心口,序牧着紧:“怎么了?”
“我,我心慌”
心欢害怕地看向序牧,就是那个有地狱修罗称号的陆峙?她昨天可是重重扎了他一针啊,“他昨天”
序牧冷冷打断她:“昨天是他认错了人!”
崔洵“嗯”
了一声,昨日送心欢回来,她也什么都不知道,他便去打听了一些陆峙的事,只是所有人都看上去有些讳莫如深的样子,最后还是个碎嘴子官员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偷偷告诉了他。
原来陆峙当年有个侍婢,十分得陆峙的宠爱,只是不知怎的突然不见了,他们有所猜测,是因王小姐回来了,所以将那个宠婢给送走了,也有说,那个宠婢当初已经快不行了,其实已经死了。
崔洵道:“大概是你长得有点像他曾经的侍婢,他认错了人。”
他也只有这个说法能解释的通陆峙的行为了,毕竟心欢曾经告诉他,她从来没有进过京城,一直跟着爹爹和师兄四处行医。
“所以日后,你尽量离他远些。”
序牧提醒道。
崔洵笑着安抚道:“日后你只要自省己身,不出差错,不会有事的。”
他是个君子,即便心里在意昨日陆峙抱了心欢,他也不愿说出来,免得想多了。
陆峙是什么样的人,身边又有一个天仙似的王小姐,不会在意心欢的,他告诉自己,不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t,而失了礼仪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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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席卷了一片雨云,淅淅沥沥落下雨来,心欢往窗外看了看,长街上避雨的避雨,收摊的收摊,她问序牧还走吗?
序牧苦笑,长叹一声:“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心欢以为他是豁达之言,其实他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毕竟,想走,也走不了了。
“师兄你得罪了谁告诉我,我去向王妃求求情。”
序牧道:“不是什么大事,昨日王爷已经替我解释过了,不必劳烦王妃,只是败了兴致,所以一时想离开。”
师兄随性惯了,大约是这几日拘在京城每日陪她去王府,所以无趣了,心欢笑了起来:“那师兄今日不必送我去王府了,我自己去就行,师兄自己去找些乐子吧。”
崔洵也道:“今日我闲来无事,不如我送心欢去王府。”
序牧正要拒绝,但突然间又转了主意,此时他倒是希望他们二人能培养出深厚的感情来,松弛道:“也罢,今日就你去吧。”
崔洵从掌柜的那拿了两把伞递给了心欢一把,序牧瞧着有些无语,这崔洵知礼也太过了些
序牧转身就要回房,见那两桌的剑客都收起了剑,神色也松弛了下来,喊了小二开了四个房间,偏巧,就在序牧和心欢的周围,序牧冷笑一声上了楼。
心欢走出客栈,撑着伞看了看雨势,就见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在她跟前停了下来,恩泰穿着蓑衣从车上跳了下来:“心欢姑娘可是要去王府?”
“是啊。”
“那快请上车吧这下雨天走过去还要些路程,免得淋湿了。”
恩泰恭敬请她上车。
心欢犹豫了,转头看向崔洵,崔洵自然认得他是陆峙的人,便道:“这怕是麻烦了,我们走过去也不远。”
恩泰昂着下巴看过去:“崔县令身强体壮,淋些雨倒是无妨,莫不是要看着心欢姑娘也跟着淋雨不成?”
他这话说的有几分咄咄逼人,加之自小跟在陆峙身边,竟也露出气势来,只是这话有曲解崔洵的意思,崔洵不卑不亢露出不快:“自然不是。”
恩泰看向心欢道:“我也正好要去王府送东西,心欢姑娘既然是去给王妃治病,理应送您一程。”
这雨虽不大,但淋湿了鞋袜也难受,何况她要去给王妃看病,也不好太失礼,只是她看向崔洵,方才恩泰的话其实有些失礼,她不想让崔洵难堪,便笑道:“无妨的,贵人的车厢弄脏了,你也不好交代,我们走过去就是了。”
崔洵感受到她的在意,心里暖融融的,只是他也不会一味只顾自己的心意,还是道:“恩泰小将一片心意,何况是为了王妃,我们便坐一程吧。”
他这样说,心欢自然答应,她向恩泰道了谢,上了马车。
恩泰看着他二人模样,说不出的气闷。
马车直接停在了王府正门,心欢从窗户看去,有些愣怔,正要开口,恩泰打开车门探进头来道:“心欢姑娘先下车吧,还请崔县令多坐一会,方才王府门房传话,吏部侍郎传唤崔县令说话。”
心欢一听,便道:“那你去吧,已经到了王府了。”
崔洵却问:“吏部侍郎如何得知我会来王府?”
恩泰面不改色:“上官的心思,我们不得而知。”
说话间,恩泰已经提前打开了伞等心欢下车,心欢觉得满京的人果然讲究啊,这般礼数周到,她走到伞下,抬头与崔洵挥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