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自己方才的意乱情迷,她顿时又羞红了脸。
将她的纠结看在眼里,沈幸定了定神,语气平和地说道:“夜路难行,怕是要等天亮才能送你下山了。”
谢凝心头一震,说不清心中是遗憾还是雀跃。
夜色渐沉,月光暗淡。沈幸从怀中翻出火折子,轻轻一吹,屋内就生出了一抹光亮。
他常来此处,早就轻车熟路。谢凝还在呆愣的时候,他就已经从案桌前找到了一支红烛。
烛光照亮了一室的黑暗,望着跳动的火光,谢凝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些许温暖。
因着碧云台是木制建筑,沈幸不能烧火取暖。眼看着谢凝冷得发抖,他毫不犹豫地脱下外衫,温柔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白色的锦袍残留着他的体温,丝丝缕缕的果木香萦绕鼻息,谢凝不禁羞红了脸。
昏黄的烛光下,美人含羞,水眸潋滟,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春寒料峭,寒风簌簌,可沈幸的心里却无端生出了几分躁热。崔琰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如此姝色?
想到崔琰,他眼底的热切渐渐褪却,眸光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那边有桌椅,我们过去坐吧。”
谢凝柔顺地点了点头,走到桌椅前坐了下来。迎着昏黄的烛光,羞涩地看向了沈幸。
剑眉星目,温润而泽,如画的眉眼到了烛光之下多了几分缥缈的清冷,也更令人沉醉。
也许是有了方才的亲昵,此刻她虽然羞窘,却也再难掩饰眼底的情思。
对上她情意绵绵含羞带怯的眉眼,沈幸心弦一动,唇边生出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谢姑娘,方才我对你多有冒犯,你若不嫌弃我出身低微,我愿意亲自去府上提亲。”
对上沈幸郑重其事的眼神,谢凝心头一震,愣愣地望着他,一张脸红了又白,半晌没有说话。
见她纠结为难,沈幸眸光一暗,落寞地问道:“你不愿意?”
听见他话语中的失落,谢凝咬着唇,眼里满是忧伤。“不,我没有不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
似是对她的迟疑不满,沈幸的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迎着他失落的眼神,谢凝心口一窒,似油煎火炙般焦灼不安,哀婉地说道:“家里已经为我定了亲事……”
说这话时,她的心里亦是十分怅惋。可她身为谢家的嫡女,注定了身不由己。
谢家不会放弃永昌侯府这门亲事,也绝不会允许她退婚另嫁。想到此处,她不禁红了眼圈。
沈幸眸光微凝,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如此看来,是我没有这个福分了。”
将他的失落看在眼里,谢凝难过地湿了眼眶。
上天既然给了他们相遇的机会,为何不能大发慈悲地促成这段良缘,反倒让人遗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