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四周寂静。黑暗中好像有那么一根细绳,被渐渐磨断了。
好半晌,他才缓缓道:“有过。”
喻姝长长叹一口气,蒙上被褥,没再说话了。
所以他这是,要为寐娘守身如玉……?
难怪,难怪……
都成婚个把月了,她就说怎么魏召南还没去过别的美人屋里。难道有了寐娘后,金盆洗手做情种了?
……
一会儿后,魏召南再没听到身旁有任何动静。
他侧头又看她,那整张小脸埋进了被褥中,只有丝丝乌发缠在枕上。
她发间有股轻淡的栀子香,很轻柔。这股香味淡雅宁远,倒不似她的人这样明媚狡猾,藏着几分折腾的心思。
鬼使神差间,他竟伸手摸了摸缠在枕上的乌发。
——那殿下跟寐娘有过吗?
想起那番问话,和一声叹息。魏召南忽然想,她莫不是喜欢他,在意他吧?
如果不喜欢他,又问他圆房的事做甚?
不在意他,怎么又问起寐娘?
虽然她嫁他也是别怀心思,但这一个月来,她却认真学着陶氏打理王府。前几日还不辞辛苦下庄看账,想来心里也是有点他的。
念及此,魏召南心想,既然那小女子心里有他,日后他待她好一些也不是不行?只要不碍着他的事,爱折腾些倒也无妨?
……
隔日喻姝睡醒,胳膊一伸,突然碰到个硬梆冰凉的物什。再定睛一看,是个香楠匣子。
她打开了瞧,是一对并列的海棠镶珠步摇。
这是谁的?
床上睡的除了她和魏召南,再没旁人了吧?
喻姝心疑一会儿,断定道:魏召南落东西了。
——因为昨儿他在书房说,明日是寐娘生辰,让十七操持,办两桌庆生。
她起身下床,顺带将香楠匣子放在案桌上。
午后魏召南归来,芳菲堂里正热闹。
园前摆了几桌茶点,供着让人观赏的菊桂、金茶、晚香玉。三两美人正坐在一块说话,见他来,纷纷笑脸相迎。
魏召南软言和她们说了两句。
再一问:“怎不见寐娘跟你们一块呢。”
其中一女子戴碧萝花胜,扎双髻,叫巧喜。人如其名,性情也是个欢快活络的。
首先笑着说:“还在房里梳妆呢,殿下去看看吗?”
魏召南真往后院去了,却没进屋里。
旁边院门口,侍女们端漆盘鱼贯而入,十七正安排人手,把一套新的瓷瓶玉器搬入寐娘屋子。
魏召南盯看半刻,忽而问十七:“夫人屋里可也换新了?”
“今早奴才本要换一趟,但采儿姑娘说有些是重要之物,不让动,得等夫人回来再说。”
“她去哪了?”
“奴才也不知道。”
十七说:“清早用过膳,奴才说今日是寐娘生辰,夫人便让奴才去主屋的桌上拿了一盒首饰,又让采儿姑娘取来两匹好料子,什么话也没说,就匆匆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