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上扬,噙着淡漠的笑,撑着身子:“我记得中午你们东家还进了楼呢,这一天天的可真忙呢,不愧是家大业大。”
话音落下,她边上又多了四个小二,那端着盘子的依旧恭敬,说出来的话却不客气:“苏老板,你莫在我们楼里撒泼打滚了,有什么事私下解决,断人生意,可不是见得光的手段。”
四名面色不善的小二手持一根木棍,叫苏眠雪想到电视剧里吃霸王餐的下场,不过给她的是断人生意,见不得光的手段。
苏眠雪数不清天上的星,她只知要找找儒给她一个道歉,当着百姓的面给欲满楼一个道歉。
她不知等了多久,津味楼的灯笼一盏一盏熄灭,不少餍足的食客从里边出来,始终没有赵儒的身影。
待人散得去,只剩下三楼的灯笼。
苏眠雪再也耐不住性子,这是早早看见她在楼下,才会缩在楼里,当个缩在壳里的王八!
夜晚的夏风带着阵阵凉意,身上的衣服还是白日里的衣裙。
三楼的最后一盏灯笼被熄灭,入眼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苏眠雪适应了好一会,才借着月光摸清脚底下的路。
她朝着不远处的一点跳跃的灯火走去,那是夜色中唯一的光。
“你要得是苏记,还是欲满楼。”
苏眠雪看不见来人,她有些闷闷:“有区别吗。”
裴攸说:“当然有区别。苏记是你去长安的支持的,是你的梦想,但欲满楼不是,欲满楼只是景乡镇的欲满楼,欲满楼只是和津味楼竞争的酒楼。”
苏眠雪似懂非懂,她好像陷入了一个迷局。
“罢了,不同你说了,你自己回去慢慢想,左不过身上的银子还够撑一阵。”
糖炒栗子
北岭在大周的最北边,大雪皑皑,经久不歇。
头上的太阳越来越冷,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厚,脚上的步伐越来越重。
李大牛脱下脚上硬邦邦的鞋子,放在火堆边。行了一月的路,这会已近寒山郡,残雪斑驳,脚下的泥比石头硬。
穿好新的鞋子,拿冰水洗过手,韩兆取了热水,拨弄着烧着旺盛的火苗,拿了一个盆,用帕子沾了热水擦拭着冻红的手。
“将军说,要在这稍作整顿,休息三日呢!”
韩兆将家里带来的菜干裹在白面饼上,配着热水三口并两口狼吞虎咽。“这三日里,可以写封信回去,给家中人报个平安,等到了北岭关,咱们就能收到家里的书信。”
“三个月一封,一来一回,他们骑着马送信,比我们走路要快得多呢。”
李大牛拿出藏在包袱里的肉油饼,韩兆看了眼,吃完自己的饼,将裹了菜干的白面饼依次放在同乡边上,“这都多久了,就剩一个饼藏着掖着,再过几日,饼都要坏了。”
“不会坏的。”
薄雪覆在山上,寒山郡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连绵起伏,望不尽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