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恍惚只在某一瞬,宿桦年很快回过神来:“来这里做什么?”
宋淮意略略挑眉,反问:“你不认识我?”
倘若叶琮鄞在这里,就会发现在他面前纯粹,时不时露出胆怯一面的宋淮意,此刻就像是剥开羊皮的猛虎,露出了自信从容,且既具侵略性的一面。
“也是。”
宋淮意没有等宿桦年的回答,他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因为咳嗽而涨红了脸的宿桦年,“你没见过我,当然不认识我。”
“但我觉得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他扬起笑,带了点戏谑,又好似是讥讽,“我就是宋淮意。”
那三个字吐出时,宿桦年明显的怔愣了片刻,他从回忆中找出了这个名字的影子,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是你?”
宋淮意,他的确没有见过这个人,但在许多和学校里认识的朋友的聚会中常常会听见这个名字。
一个耀眼的、优秀的钢琴家。
他是在他们大三那年作为交换生转到他们母校的,这样一个应该在云端上的人,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喜欢和叶琮鄞混在一起。
许多人明里暗里劝过,没能让人“幡然醒悟”
,反而被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太过耀眼优秀的人,是不会有人去质疑他的人品的,更不会拿出物以类分,人与类聚这种标准去衡量他的行为。
他们只会认为是叶琮鄞衣冠楚楚地外表蒙蔽了宋淮意。
宿桦年想,那些人在他面前提到宋淮意的时候,不可否认的,他第一瞬间产生的不是对宋淮意的好奇,也不是对叶琮鄞“卑劣”
行为的不耻,而是敌意。
他无比厌恶,宋淮意能够那样无所畏惧地留在叶琮鄞身边,不明真相地充当捍卫者,守在叶琮鄞周围。
时至今日,宿桦年终于想明白了那时的心境,是嫉妒。
他害怕流言蜚语,也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所以用道德标准强逼着自己离开,但在某些理智失控的瞬间,他其实是多么地期望,自己并不知道那件事。
那时的他痛恨叶琮鄞,却说不清究竟是因为不耻叶琮鄞的所作所为,还是因为叶琮鄞没能“伪装”
一辈子,在他面前保持一辈子的完美无缺。
脑海中千回百转,现实中不过只是一剎,宿桦年收敛了神情,努力让自己在宋淮意面前不那么狼狈。
人的直觉总是很准确的,人在某些方面的直觉准确的可怕,就像此时,即便宋淮意什么都没说,他就已经猜到这人和叶琮鄞应该关系匪浅。
果然,他微笑着,张嘴的第一句话就直接戳中了宿桦年的肺管子:“我希望你不要打扰琮鄞。”
“他不接你电话,不回你消息,还不能说明他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