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可以死,死可以生……也许,这是任何人都逃不开的爱情定律,只要你爱上了,便被套上了枷锁。没有理由的,有这么一个人让他怜惜心痛了,有这么一个人让他时刻想念了,有这么一个人在看到的时候就心安愉悦了,有这么一个人让他想一生拥有相伴了……虞嘉翔算是个性之所至的人,一些事情会追求原因,一些事情却只会跟着感觉走,于是,乐辰就让他认定了。皇后身着凤冠霞帔,着装隆重,雍容华贵,向虞嘉翔行了礼,虞嘉翔赐坐。虽然是夫妻,虞嘉翔却从没有爱过她,皇后端庄的神色上面从来不会有别的神情,这让虞嘉翔觉得乏味,把她当成了长姐一般的人物,甚至在他去西北之后到现在当上皇帝,他甚至没有和她再同过床。虞嘉翔对不在意的人一向绝情,对皇后至少还有面子上的尊重和优待,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说了几句问候的话,皇后便提到了正事,&ldo;皇上,位尊则不应置身危地,您时常出宫,轻车简骑,实在不应当,要是出了危险,那便是全天下人的祸事了。&rdo;虞嘉翔知道周皇后前来所为何事,听她提到出宫的问题,神情没有一点变化,手中翻着案桌上的折子,答道,&ldo;皇后说得是。&rdo;&ldo;臣妾并不是有意打听皇上的行踪,只是,皇上您时常出宫,谁都能看出些名堂来,臣妾不知朝堂中大臣们是否知晓,但后宫里许多人都传着说您在外面养了私宠。您是九五之尊,做这些事情要三思。臣妾作为皇后,劝诫皇上是臣妾的本分,明知皇上听后会不高兴,臣妾却不敢不说。&rdo;皇后望着皇帝,语重心长劝诫道。&ldo;嗯!&rdo;虞嘉翔点点头表示赞同。皇后继续说道,&ldo;臣妾知晓皇上定是对外面那人有情,所以才如此频繁地出宫前往相见,恕臣妾冒犯之罪,让人去查了他的来历,既然他只是一位乐师,那么,皇上将他招进宫来相伴,比皇上您时常出宫劳顿又危险好得多。不知皇上可有此意。&rdo;虞嘉翔又点了一下头,答道,&ldo;皇后说得是。&rdo;周凌溦是个有些死板,但绝对是聪明的人。她和虞嘉翔成婚两年,虞嘉翔便去了西北,她并没有跟着去,而是守着宁王府。虞嘉翔在西北的事情,她几乎都不知道,所以,她对虞嘉翔的判断多留在了好些年前,在西北发生了巨大变化的虞嘉翔她是不知道的。虞嘉翔以前就是一个心性多变的人,特别是对人,没有一个美人能得到他长时间的喜爱关注,现在的后宫也是,没见他对哪位稍微特殊一些,都是不冷不热,而且,最近都没见他接近过后宫,当然,这是因为他在宫外养了一个私宠的缘故。一位让皇帝不顾安全时常出宫相会的私宠,因为他,皇帝不接近后宫了,这实在是件大事,对于皇后来说,管这件事是她的职责。她以为以皇帝多变的性格,这个私宠估计也不会喜欢多长时间,将这私宠先接进宫来,让皇帝尽兴了,那股新鲜劲过去,皇帝就会恢复如常了。皇帝一直回答地畅快,皇后心里快慰,最后说道,&ldo;那这件事臣妾就去办了,将他放在南泉宫里,皇上意下如何。&rdo;虞嘉翔面上原来并没有多少表情,现在居然笑了笑,注视着皇后,语气非常温和地说道,&ldo;皇后,想必你一定听过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的故事。&rdo;虞嘉翔没有答应她最后那一句,问起这个典故,皇后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虞嘉翔盯着她,她只好恭敬地答道,&ldo;臣妾听闻过。&rdo;&ldo;一个人放在宫外和宫里是不一样的,想必皇后也一定能够理解吧!皇后将他接进宫里来了,就成没有味道的枳了,而橘还在宫外面。朕知道让皇后为难了,但是,有时候就是这个道理。&rdo;虞嘉翔说得轻巧,其实实在混帐。告诉皇后即使接了这个进宫来,他还是会出宫找别的人。皇后一听就知道他的意思,最后不好再说什么,想了想回答,&ldo;臣妾明白了,只是,皇上您要为自己的安全和天下考虑,不要太过了。&rdo;&ldo;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皇后贤德,朕听到你的劝诫很是欣慰,以后还请多多提醒朕的不足和有误之处。&rdo;虞嘉翔站起身来,走出案桌后。周凌溦只希望皇帝这阵心思能早些过去,在她心里,她是皇后,应该做皇后的事情,她一心在做自己的职责,很少有做自己。想想宫外的天空,宫里宫外的确是两个世界。皇后告退的时候,虞嘉翔扶她起来,离得太近,虞嘉翔看到她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痕迹,即使是厚厚的妆粉也无法掩盖掉。这个女人是他的妻,跟随了他快近十年了,虞嘉翔突然生出了一股惆怅之意。说道,&ldo;皇后,朕一个人用晚膳也寂寞,你留下来吧!让承瀓也一起来!&rdo;皇后脸上神色虽然端庄,但答谢的声音里却带上了欣喜之意。承瀓是皇长子,现已八岁,被传唤来的时候,正从武场习完武,没来得及回宫换衣服,就急冲冲往皇帝的乾元殿里来。承瀓看到端坐的皇后,没来得及向皇帝行礼就直接扑进母亲怀里,说道,&ldo;母后,孩儿今天学了新招式,待会儿演练给您看。&rdo;皇后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拉着孩子说道,&ldo;向你父皇问安。&rdo;承瀓和虞嘉翔并不亲,恭恭敬敬对他行礼之后又站到母亲身边去了。皇后带着皇长子到后面耳房给他擦身上的汗换衣服。虞嘉翔坐着喝茶,挺感慨的。一家三口吃饭还算和乐,虞嘉翔给承瀓夹了菜,孩子还小,只要父母多放点心思,要不了多久就能亲切起来。皇后带着孩子走后,虞嘉翔站在廊下望着宫墙外面的天空,黑幕里,心里的寂寞渐渐扩大,想起那个人的脸庞。乐辰整天都在兀自高兴着,李力看着都觉得奇怪,但是问起,乐辰又不回答,只岔开话题。用了午膳,想着他是不是下午来,然后,用晚膳的时候,想着他会不会一起吃,到已经华灯高挂的时候,他坐在美人塌上调弦,心不在焉,想他也许就不来了吧!心里的失落和怅然像是潮水涌来让人被淹得要喘不过气。爱情让人快乐,也让人惆怅,也许,并不是好东西。乐辰都要准备睡了,洗漱好,放下了头发,脱了外袍……听到有脚步声来,那脚步声他太过熟悉了,今天想过了好多次,误认了好多次。乐辰顾不得只穿了里面的亵衣,也顾不得让李力来扶他引路,自己就往门边跑过去,为了避免乐辰撞伤摔倒,房间里东西并不多,到门边也没有障碍物,乐辰飞快跑到门边踏脚出去,唤道,&ldo;虞嘉翔!&rdo;虞嘉翔刚进了外面小厅,就听到乐辰的声音,看到来人一身雪白亵衣,轻飘飘裹着一具清瘦却优雅的身体。&ldo;怎么穿成这样出来了。&rdo;虞嘉翔将跑过来的乐辰接到怀里,带着担心地轻斥道。&ldo;都以为你不来了。&rdo;乐辰脸上带着笑,有些埋怨的口气。虞嘉翔将乐辰扶着往卧室里走,&ldo;怎么会不来,朕早上不是答应了吗?&rdo;乐辰撇撇嘴,心想你虽说是金口玉言,但也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澜水乐家盖着被子坐在床上,乐辰坐姿端正,低垂着眼眸,脸上红扑扑的,眼角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神态勾人。虞嘉翔被伺候着收拾好,坐到床上去,将手覆在乐辰放在被子上的手背上,低头看他的脸,笑问道,&ldo;今天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情吗?看你这般开心。&rdo;虞嘉翔看到乐辰心情好,自己当然是开心的,但是想到乐辰心情这般好是因为昨天他答应了乐辰不接他进宫去,他便有些酸涩。乐辰转过头来对着虞嘉翔,似乎是有些紧张般,手指轻轻蜷缩了几下,摇了摇头,笑着说道,&ldo;没什么啊!还是原来一样!&rdo;说完又觉得这样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补充道,&ldo;眼睛要好了,当然开心了。&rdo;虞嘉翔点头说是,将乐辰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抚摸,&ldo;今天头痛没有发作吧!&rdo;这虽是虞嘉翔经常的惯例问法,以前乐辰并没有觉得什么,今天却觉得有非常大的不同,认为虞嘉翔的声音特别好听特别温柔,于是,自己也用了非常温柔的声音回答,&ldo;没有,今天没有觉得难受。&rdo;&ldo;那就好!&rdo;虞嘉翔说着,将乐辰半搂着,让他躺下去,将头枕在自己腿上,这也是很常做的事情,乐辰很顺从地枕在他腿上。虞嘉翔给乐辰按摩着头部穴位,声音轻柔,&ldo;以前朕就去查过你是哪里人,但是一直没有结果,你说你姓乐,而乐家又没有你这个人,你到底是哪里人,能告诉朕么?&rdo;乐辰身体僵了一下,以前他将他的身世毫不忌讳地告诉过戚垠,但是戚垠并不相信,想起戚垠,他又有些黯然了,以前,是他太过单纯和相信别人,现在却不愿意做当初那般坦然却实在没有大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