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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魏瓒将他拢在怀里,轻声道:“果儿,你在大盛的皇宫中受了那么多的苦,会不会再也不想进宫了?”

岑最果想了一会儿,才缓声答道:“我在族中的日子过得也很辛苦,但我那时候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南烛,每个人都有赖以生存的地方,也有不得不去面对的事情。”

,他脑袋一歪,看着魏瓒,“槐之哥哥可是想让我入宫?”

魏瓒欣慰于他的通达灵慧,又心疼他这些年过得凄苦才如此懂得看人眼色,叹了口气:“你大可不必如此懂事,凡事只为我着想。”

岑最果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道:“因为我知道这次槐之哥哥会陪着我一同入宫,有你在小果便什么都不怕。”

万寿节那日,宫门口的侯府马车上,魏瓒先行从杌凳上撩衣步下,又辙身朝帘门伸出了手,一只白俏俏素手伸了过来攀住了,还未等岑最果借力而下就被拦腰抱了下来,他的大眼睛顿时不安地朝四处张望了一番,悄声说道:“侯爷,这可是在宫门口,耳目众多,得小心些。”

他随魏瓒入宫的事遭到了傅坚的竭力反对,可遇上魏瓒的事岑最果又怎肯轻易妥协,一老一少纠缠了半天,傅坚就开始说些宫中的段子吓唬小孩儿,把皇宫说的如同吃小孩儿的龙潭虎穴一般,岑最果便学到了一这句耳目众多。

魏瓒牵起他的小手,笑道:“纵使耳目遍地,我抱我的夫人有何不妥?”

岑最果被傅坚的小段子洗了脑,依然如临大敌地张望着:“宫庭肃穆,当循规蹈矩,谨言慎行才是,遭别人瞧了去要嚼舌根说侯爷行为无状,贪图…贪图……”

,他想说贪图美色,可想想自己也不是什么美色,说了一半就卡住了。

“说下去,我的果儿自然是有美色的,本侯沉迷于你也实属情难自禁。”

,魏瓒近来就愿意调戏小孩儿,害小孩儿时不时地闹个大红脸。

俩人正说着,一辆骖騑玉舆由远而近地朝宫门方向驶来,是大盛王侯的车驾制式,不一会儿就行至宫门下来一人,那人生得面若桃李,灼灼韶华,一双狐貍眼极为清亮,眼角开阔微微向上扬,平添一抹绝色,唇若丹霞却不显女气。

岑最果见这人看着和自己一般大,长得却惊为天人,喃喃道:“他可真好看呀!”

一只爪子爬到他的小腰上轻轻一捏:“说谁好看吶?不许看别的男人,只许看着本侯。”

岑最果一本正经地说:“侯爷自然是好看的,那人的好看就是字面上的好看,侯爷的好看不一样,是有一看就很有气势的那种好看,叫……叫丰神俊朗,贵气的很。”

岑最果的小嘴抹了蜜似的把魏瓒夸得心中乐开了花,不过当他看到那马车上之后下来的人,立马冷下了脸,拉着岑最果就要走。

就听见温柔和煦的声音传来:“承恩侯和夫人既然与本王在宫门口遇见了,那便一同进宫吧。”

魏瓒辙身携岑最果向他行了个礼,见躲不过只能说:“端王请。”

魏瓒和夏侯煦走在前面,岑最果和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跟在后头,他觉得这人近看更美了,忍不住偷偷瞅了人家好几眼,那人似乎有所察觉,笑盈盈地看着他:“你好呀,我叫覃瑞瑞。”

岑最果没想到他会同自己说话,又怕自己说错话,只能干巴巴地回道:“你好,我叫岑最果。”

那少年丝毫不介意,自顾自地说道:“这宫中的筵席最是无趣,等会儿趁他们不注意,我带你出去玩儿?”

“啊……可……可是我还要陪我家侯爷吶。”

“嗐——等他们酒喝得上了头就要开始谈论那些所谓的国家大事了,谁还顾得上你啊。”

“那我也要陪侯爷坐着。”

“你咋这么死心眼的一个小孩儿吶?”

“我不是小孩儿……你……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我啊,我今年十七了,六月生。”

“这么巧?我也十七,不过是七月生的。”

“那也是我大,你得管我叫哥。”

“哪有……哪有刚认识就占人便宜的?才大一个月嘛。”

“行吧,那等认识久一点再占你便宜吧。”

“哪有这样的……”

“那你叫我瑞瑞,我唤你小果子,可好?”

岑最果突然觉得这个称呼似在哪里听过,却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走在前方的两人之间气氛沉默得有些诡异,似乎只是并肩而行,再无交流的意愿。而后面的气氛却颇为轻松,两个少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大多数都是覃瑞瑞在说,岑最果在陌生人面前还有些拘束,不过他神情专注,时不时地应和一两句,也不失为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远远望去就是覃瑞瑞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岑最果像个小应声虫般不停地点着头,瞧着颇为和谐。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设宴的大殿便到了,岑最果望着大殿巍峨庄严如昨,一年多以前他还是个连鞋都没有的小奴隶,也是在这座大殿中被人随意欺凌,而如今的他却已是坐上宾客,只感叹于世事无常,令人唏嘘。

大殿布置得极为喜庆,福寿花琉璃宫灯将殿内照得通明如昼,地上铺的地毯和上次不一样了,是以穗状云纹铺满缀以花簇,在漫卷的云纹团中穿插腾龙入云的图样,更显富丽堂皇。一路上都不乏有权柄贵胄向他们打招呼,几乎所有人都要打量几眼承恩侯身边的这位奴隶出身的新夫人,那些眼神有探究也有轻蔑,甚至有迂腐老臣子看着岑最果直摇头,虽碍于魏瓒的面子不至于出口伤人,但那眼中的厌恶却是真真切切的。魏瓒借着宽袖遮掩,将岑最果的小手攥在了手心,岑最果与他对视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不在意这些眼光,不必为他担心。魏瓒却心疼极了,有些后悔带他出来,平白遭了这么多侧目,当即就冷下了脸,周身撒发出一股让人不容窥视的气势,那是多年舔血沙场,杀伐决断之人才有的屠戮煞气,渐渐地借由打招呼过来一探究竟的人就少了。岑罪果端端正正地坐在他边上,偷偷地挠了挠他的掌心,让他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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