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亂……你幫我看著敏敏吧。」
身後傳來石杏一聲沉沉的「好」。
楊持走出住院部,一直往醫院外走,不遠處的路邊,正有一座吸菸亭,亭中無人,只有一盞白熾燈亮著。
楊持坐在長椅上,嘗試了幾次,都沒把煙點燃,甚至險些沒抓住,讓香菸從指間滑下去。
楊持不愛抽菸,同樣不喜歡煙味。
但他現在站在浩渺的蒼穹下,才驚覺自己這樣渺小。
於廣袤的世界而言,他不過是滄海一粟,面對猛烈的狂風暴雨,他不過是蚍蜉撼樹。
無力感猶如一隻龐大的黑色巨獸,將他快吞噬。
而短暫麻痹自己的大腦,是一種懦弱的行為。
但誰說人不能有脆弱的一刻呢?
他並非生來就無堅不摧,戰無不勝。
楊持顫抖著點燃香菸,他坐在小小的亭子裡,外頭狂風四起,將零落在地的葉子打得四散逃離。
他看著手上的紅點慢慢地往下侵蝕,它們就快要燒到指尖。
動啊。
楊持在心裡催促,動一下。
可他的身體卻像失去信號的士兵,一動不動。
……那火燒到皮膚必定是痛的。
楊持已經做好了準備。
「你是準備毀約嗎?」
楊持身體僵硬。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是傅掩雪。
「你什麼見鬼的表情?」傅掩雪將快燒到底的菸頭從楊持手上拿走,皺著眉,扔到了垃圾桶里,「我不喜歡煙味,你戒了。」
「掩雪……」楊持方一張口,才發現自己的聲線已經啞下去,寒風入喉,他劇烈咳嗽兩聲,「掩雪,你過來了……你……」
他想問傅掩雪怎麼會突然出現?是不是還在生氣?可話到嘴邊,他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傅掩雪不知從哪裡拿出一瓶水,遞到楊持手上。
楊持意外地看著傅掩雪。
「石杏都告訴我了。」傅掩雪的表情依然淡淡的,像是完全與己無關的姿態。但他能出現在這裡,偏偏打破了表面上的冷漠。「你打算什麼時候通知楊敏敏的父母?」
「過兩天吧……」楊持緩慢地擰開瓶蓋,神思混沌,他將礦泉水倒進嘴裡,冰冷的液體將他的神志喚醒一些,「我怕叔叔阿姨承受不了……」
「你準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