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是大名鼎鼎的新任法官,她依旧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偷。
这样的身份,还是不见比较好。
她留在小酒馆里喝酒,想着他应当不会来这里。
可他还是出现了。
他是来找与死者相关的证人的。
听说,是为了诺克萨斯——一个爱喝酒的教徒。
库瑞斯喜欢到各处找寻快乐,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
对于诺克萨斯,库瑞斯却有些印象,他在众人口中褒贬不一,爱穿着破破烂烂的深色衣服待在酒馆的角落里,独自喝着便宜的味道并不算好的酒。
传闻他与深山里那个女巫,有着密切的关系。
但他也会在那个小教堂里穿着他唯一一件干净整洁的教服做祷告。
有人夸赞他不拘小节,有人憎恶他卑劣低下,与女巫为伍。
他的死是微不足道的,传闻是他喝酒后衰落山崖而死,没人在乎。
也有传闻说,他的死与象征灾厄的女巫有密切联系。
众说纷纭,不过实在闲余饭后,酒后谈资的一个笑料而已。
但这件事却在法院的审查中被翻了出来。
不算大的案子,他们也只在乎自己的审查能否通过,是否会影响自己升官发财。
所以,上层官员掩盖了他的死亡,草草结案。
但他们没想到,侓回过来——那个敢在法院中举起圣剑杀死贵族,刚正不阿的法官会过来。
侓仔细审查了档案,发现了诺克萨斯的案件。
侓要求他们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导致地方官员根本无力巡查。
拖了一阵子,侓便亲自过来了。
库瑞丝早就知道他回来,本该离开的她,却因为自己的私心停留了脚步。
只是为了见见事情的真相而已,库瑞斯狡辩的想。
诺克萨斯是个神奇的人,他并不像众人一样惧怕女巫。
甚至,他是第一个仅凭自己观察,就发现了库瑞丝是女巫的这件事。
在发现她是女巫后,诺克萨斯没有说什么,只是请她喝了一杯酒,那酒是他珍藏的,淡黄的颜色,很清澈,入口很好,不像是这镇中能有的酒。
库瑞丝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这酒不错”
“是我的一位朋友所赠,他去了城中,托人给我带回了这酒。可惜……”
见他有些悲伤,库瑞斯问:“可惜什么?”
本不应该问出这带着些许冒犯的问题,但酒精蒙蔽了自己的感官。
“可惜,后来他发达了,我们就没联系了。”
诺克萨斯撇了撇嘴,像是表达自己的不满,“我和那人自小就认识了,他刚去城里那会儿没钱,我特意卖了我们家最珍贵的怀表,凑够了钱,让他上路。”
“怀表?”
“那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是祖上骁勇善战的骑士受到的嘉奖。”
“确实很珍贵。”
库瑞丝知道,在兰佮特,没有什么,比祖上用血换来的荣誉更珍贵的东西了。
“那时候天真,觉得东西再珍贵,也珍贵不过我们之间的感情……”
“后悔吗?”
“后悔什么?”
他摇了摇手里精致的酒瓶,说“就当这酒是他送给我赔罪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