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夕是在后悔?
念及此处,梅洵雪又觉得心口处隐隐作疼,眸中晃过晶莹液体。
他抠着桌檐站起,指尖淤血透着红,长发只是被淡绿的凤凰纹织缎松松挽着,风轻轻一吹便从耳后垂到前胸,整个人如细柳,一碰就折。
真当他是小孩吗?
可笑至极。
“小公子,蜜饯来了。”
裹着糖霜的金黄杏脯被放置在高脚掐丝碟中,旁边还搁着两块冰糖。
蜜饯本是幌子,他原本是想将药倒了的……
在画眉的注视下,梅洵雪屏气将冒着苦泡泡的药尽数吞下后连忙丢了两颗蜜饯到嘴里去。
“小公子,你真棒!”
画眉笑盈盈夸赞,将药碗收走。
梅洵雪垂眸未说话。
嘴巴里的蜜饯似乎经络未曾去除干净,泛着丝丝的苦味,并没有此前戚夕给他做的好吃。
戚夕。
脑内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戚夕的面容。
‘小宝,快看,隔壁大婶给的橘子,可甜了。’
酸的。
‘小宝,这个鸡下蛋了,给你做个蛋炒饭。’
焦了。
‘小宝,这个木雕给你。’
没了。
……
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梅洵雪苦笑一声。
落寞之际,却听得娇俏女声,“小公子,这是此前谢大人托人订来的都城最好的话本子,您没事的时候就可以看看,陛下特意吩咐待您身体好些时,再入国子监学。”
画眉手捧着厚厚一沓画册,厚重的纸卷将画眉的腰压弯,但没有他的命令,画眉也不敢轻易放下,眼巴巴地瞧着他
梅洵雪淡淡道:“你随便找个地方搁着便是了,你说的谢大人是谢长荔?”
画眉疑惑,而后才小声说:“婢子不知,只是他们都唤他谢大人。”
“你再好好说说,之前发生的事情。”
梅洵雪唏嘘口气,眼中已然一片血红。
“好。”
画眉又细细说道:“小公子您被救回来的时候,已然是晕过去了,还是那位徐太医,也就是如今的国手施针将您救了回来,不过您也是昏睡了好几日。”
梅洵雪摇头:“说说之前的事情。”
之前的,和戚夕有关的。
画眉连连哦了好几声,“婢子也只是略有耳闻,您是在琅华宴的时候被救下来的。当时那歹人以您的性命要挟,说是要黄金万两,还扬言在小公子您身上下了毒。啧,真是可怕啊,索性当时金吾卫及时赶到,万箭穿心,索性后来徐太医诊治并无大碍。陛下念旧命人将这行宫收拾一番让小公子先休养着,派婢子服侍您,待到长乐郡府修建好再行接风宴,再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