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最后那么一丝药渣都被灌倒嘴巴里之后,男人才收手。
而梅洵雪的眼睛却已经是气到发红了,他是要吃饭!不要喝药!
这种凡人才吃的东西,对他来说有什么用处!能让他现在就恢复如初吗?
梅洵雪还以为男人就准备了一碗药,但就当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又是一大口的药丸被塞到了他的嘴巴里。
不过,是甜的。
应该是掺杂了点白糖之类的。
还不错,这男人还有点眼力见。
但,还是好饿。
想吃饭、想吃东西。
为什么男人当做没听见?
他摸了摸身边的东西,摸到了男人的衣袖,顺着衣物的纹理,他才慢慢碰到了男人的手。
真是奇怪,男人的手竟然比他大上不少。
他在男人手心默默地写下了‘吃’这一字。
他侧过头,眼前还是一片阴翳,但莫名却好像能够寻得到男人所处的方位,梅洵雪微微蹙眉,以为男人不认识字。
他正愁该怎么办的时候,男人却起身离开了,他都能感觉到床板晃动了一下。
“呃——啊”
你去哪里?梅洵雪纳闷。
耳畔的蜂鸣声再度响起。
叫他心烦意乱。
梅洵雪扣着手下的床单,粗糙地好像可以将他的肌肤刺伤到,疼……但他一定要活下去。
活着才好。
眼前的光重新被附着上阴翳,米面的甜味窜了进来。
重新被瓷勺触碰的唇瓣此刻被小心喂着煮到软烂的米粥,如甘霖灌倒了梅洵雪的腹内。温暖的感觉重新涌了上来。
眼眶重新被熏得红红的。
男人喂完之后,还给他擦了擦嘴角的米渣。梅洵雪想要抬手打掉男人的碍事的手,不过这副身子软绵绵的,伸手就费劲。
只能任由男人蹂躏自己的脸,梅洵雪的脸更是黑上加黑。
……
思忖良久,梅洵雪还是决定不和自己怄气,毕竟气坏了亏的还是自己,这笔账可以慢慢算。
夜微凉,梅洵雪的眼皮耷拉着,但却睡不着,原本白日里不被注意的疼痛在晚上的时候格外明显,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叫他不得安眠。
身体也是烫的难受。
大抵,这便是天道对他的惩罚,罚他以凡人之躯承受一切劫难,却又无能为力罢了。
他轻叹了口气。
而这无言的叹息在寂静而空旷的夜里,落在了刚进门的戚夕耳朵里。白天他刚给王村长他们一家送了熏肉,又从旁的有小孩的人家里换了些白糖回来。这才几岁的小孩,有什么苦恼呢。
戚夕想不明白。
他翻身上床,带着早春深夜里空气中弥漫着的凉意裹到被子里。
他伸手抚摸过小孩的头发,轻拍着他的背,戚夕许久没哼过童谣了,不过小东西的耳朵不太好使,大概也听不出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