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玦仰起脸看向重尘缨,正正撞进视线里,语气很轻:“你也少说两句。”
目睹全程的宴瑶哪能看不出这其中明晃晃的偏爱,更不相信自己这个血亲好妹妹会比不上一个过眼情人。她咬紧后槽牙,说出来的话却委屈无比:“哥哥!你怎么向着一个外人!”
“宴瑶,”
宴玦把眼睛闭了起来,是要逐客的意思,“回去吧,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玄甲卫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在旁看了半天乐子的玄南彦憋着笑,也上前道:“宴小姐还是回去吧,玄甲卫这种地方都是粗蛮汉子,待这的确不合适。”
刚吃了个遭心亏,又加上六皇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宴瑶压着不怎么好看的表情,更顾及自己在宴玦面前的形象,也不好再做逗留。
一料想宴玦身边除了青溪没人能待超过十天,她便无端舒了口气,一点头,勉强作了个礼:“那瑶儿就先回去了。”
“我去送送,你俩聊。”
玄南彦没什么好意地冲重尘缨眨了下眼睛,出去把门带上了。
门响逼仄,转瞬即静。
重尘缨压着眼睛,抿紧嘴唇,手臂也抱在一起,语气有点闷:“不解释解释?”
宴玦把眼睛睁开,仰起头,说话很慢:“刚刚还不够?”
那脆弱的睫毛闪了一瞬,重尘缨忽得坐上床,把头枕在宴玦大腿上,闭上眼睛朝里挤着腰腹,怕碰到伤口,手臂便松松垮垮地圈在后面,把嗓子彻底闷透了:“宴宴有好多人喜欢,我难受。。。。。。”
宴玦愣了一刻,接着轻轻笑了声,把掌心覆上他的头顶。指尖钻进头发里,隔着繁杂的心事触摸到柔软深处。
“但是宴宴只喜欢你。”
他低下头,看见重尘缨忽然睁开的眼睛。
那双漆黑的瞳孔轻微发颤,然后不出意外对上了视线。
无形,无声,却绵延。
重尘缨抬起手臂,摸到了那人的侧脸。
带着些微病态的苍白,很凉,像一簇清泉潺潺,溢进自己的血肉里。
他其实只想听宴玦说那两个字。
像弦上月,筝上日,叫他迎风而起,飘飘然。
是世间最好听的两个字。
傍晚的时候,宴玦就带着重尘缨回了将军府,不是宴家的老宅,只是宴玦自己的家。
重尘缨本想等宴玦伤彻底好全了再回去,可宴玦却说玄甲卫不方便待客,重尘缨问他还有谁是客,宴玦也不搭话,懒洋洋得敷衍过去,只道到时便知。
下马车的时候,重尘缨伸手去扶宴玦,宴玦掀起帘子,盯着那手递到自己跟前,也不接,只静静看着。
“怎么了?”
重尘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