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除了姜远还会有谁?这件事明明只有姜远知道,可陈述就是下意识地选择相信姜远,或者说是欺骗自己,因为他不想相信,姜远会因为厌恶他而做到这种地步。
可种种证据都指向姜远。
他企图粉饰的太平彻底破碎,心脏剧烈疼痛,无法呼吸,脑子陷入了茫然的空白。
后来,陈述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校门外,他只记得母亲很担心地拉住他,问他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他当时忽然就觉得可笑,自己还信誓旦旦地对母亲保证,这件事绝不是姜远干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现在看来,都是笑话。
陈述彻底心如死灰。
……
不到一个星期,父母去外地找了个工作,他们搬了家,陈述转了学。
在陌生的环境里,陈述逐渐走出阴霾,适应了新学校,只是依然会在听到“同性恋”
“性骚扰”
等词眼时,浑身一激灵,偶尔晚上也会做噩梦,梦到被众人围着谩骂指责,梦到姜远冷漠无情地看着他,骂他恶心,醒来后,就是漫长的失眠。
寂静的黑夜里每一秒都是折磨,往事流水一样从记忆里一件件走过,思绪复杂混乱,想念又克制着,他明明该恨姜远的,但好像又恨不起来,更多的是伤心和无力。
识人不清,却又忘不了。所以说,是自己活该罢了。
陈述真想打电话过去问一问姜远,可又不敢,怕打不通,又怕接通后,是厌恶疏离,是亲口说出来的背叛,那更可怕,更痛苦。
又也许是太过胆小,陈述换了所有联系方式,一狠心,把姜远那个打不通的电话号码也删掉了,他决定舍弃了以前的过往,准备重新开始。
有些喜欢再坚持就是愚蠢,陈述不想再折磨自己了,他宁愿当个不敢面对,继续粉饰太平的胆小鬼。
……
第24章实话实话
又一个星期后,姜远再一次回到学校,又好像隔了很久,他处理完了父亲的丧事,在医院照顾母亲,到处借钱,最终因为借不到钱,母亲不得不出院回家,而大量的欠款依然沉沉地压在姜远身上。
那些人来闹过很多次,也是因为他们逼得太紧,一个月前,父亲跳楼自杀,母亲哭地当场晕厥,最终瘫痪在床,姜远本想求助法律,可他没有钱,也没有人帮他,而那些人也不简单,敢私开赌场,借人赌钱,一定有点权势关系,果然,这件事闹到警察局,最终也不了了之。
这样的事,在小镇里经常生。不讲情理,只讲关系,关系才是真正的通行证。
反复申诉无效,姜远这才意识到,他彻底完了。
他这次来,就是来退学的。因为姜远成绩很好,是学校培养的重点清北尖子,所以校长强烈挽留,和一个月前一样,校长再次提出在学校里面进行筹款,帮助姜远继续上学,但姜远还是拒绝了。
他不能抛下瘫痪的母亲和沉重的债款,不能把这一切都压在无辜的姐姐身上,他的良心不允许,世俗的言语也不允许。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就是要必须抉择,是要前途,还是要责任。
姜远选择了后者。
其实办个退学手续很简单,盖几个章就可以离开,真正要走的人也不需要来收拾什么东西,但姜远还是来了。
姜远想着,他起码要和陈述告一下别,陈述或许还什么都不知道。
当初确定交换秘密时,姜远便是想告诉陈述,自己家里遇到的情况,无数的争吵和父亲的赌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年少的自尊又让他难以开口,最终他决定向朋友敞开心扉时,却又因为陈述的秘密让他们产生分歧,自己的心事反而没能说出口。
可教室里,寝室,校园里都没有看见陈述。
但经过那片竹林时,姜远遇到了邓兴华。
他正好走过来,姜远也特意停下了脚步。
“你看见陈述了吗?”
姜远问。
邓兴华平淡地开口,“他转学了。”
“转学?为什么?”
姜远眉头一拧。
“你不知道?”
邓兴华也疑惑地看向姜远,目光里带着一丝审视。
但姜远的确不知道,陈述没有告诉他,他也没有来得及向别人打听。
“我不知道”
,姜远心情有些低落,陈述走了,他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邓兴华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姜远,然后才道:“没什么事,他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才转学的。”
姜远轻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