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愁会跑就跟着他哥在军中混,比同龄孩子早熟,饶是如此,还是感觉脑袋不够用,徐将军和李大人看着和和气气,却不是原来那种阴阳怪气的调侃法了,一来一往都藏着机锋,倒有点儿像斗气。
一顿早饭吃得都不愁小兄弟十分消化不良,可怜徐麟只喝了一碗清汤寡水的白粥,刚进西市街就前胸贴后背了。
蓝散和都不愁走在前头采买,每逢摊子便停下来拣选一番,蓝散貌似对此等市井琐事乐此不疲,挽起袖子跟都不愁挑菜割肉,最后还牵了一头生羊、两只活鸡。
她终于知道为何范统能轻而易举地加上摊肆税,却没惹起太大民怨。北地百姓爱戴北境军,尤其徐麟曾在此驻守多年,不少摊贩都认识他,无需议价便主动让了利,有的甚至不肯收钱。
摊贩们看见这次采买的是个面生的俊俏公子哥儿,徐麟将军跟在后头赶马车,那公子每买下一筐菜肉,便彬彬有礼地朝后头道声:“有劳徐将军。”
徐麟将军就充当苦力,将其一一搬到车上。
众摊贩看得啧啧称奇,有心直口快的调侃:“徐将军何时收了这般一表人才的小哥儿,给大伙介绍介绍呗!”
大伙儿纷纷附和,蓝散好整以暇地看着徐麟,只见他舒眉瞥她一眼,道:“这位是上官,饭可着她吃,钱可着她花,得祖宗般的供着方行,可不敢乱说。”
这话自是没人信,众人一阵哄笑,蓝散笑得凉飕飕,缓了步子和徐麟并肩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要不是昨晚差点被徐将军万箭穿心,我就信以为真了。”
“别说得那么无辜。”
徐麟勾着唇角,“王焕设套等着我钻,你没份?”
“这么蠢的事,我可干不出来。”
她大大方方地道,“他若不是上官,谁还管他死活。”
徐麟哼道:“可我怎么瞧着是你坐着他站着?”
“我生得好呀。”
蓝散笑眯眯道,“徐将军该不会不知道官场看人,冲的是身后站着谁,若范统不是曹安的孝子贤孙,早被处置了。”
“谁管他,我问的是你。”
徐麟垂眸看来,“你是谁家的孝子贤孙?”
“说出来怕吓着你。”
她朝前赶都不愁,却被徐麟搭着肩勾回来。
“无妨。”
徐麟目视前方,手上不见用劲,却叫人不得挣脱,“我被吓大的。”
她斜眼看肩上,又看了看四周窃窃私语的百姓,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徐将军跟我一个男子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不怕传出什么另类的癖好?”
“我一个污名满身的罪将,能和李大人这般雅致人物一道让人议论,也是福气。”
徐麟脸皮颇厚,“不若你吓吓我,没准我一害怕,就松手了。”
蓝散眯眼一笑,食指朝他勾了勾,待他偏下头,低声轻道:“我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