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一直追踪我那车的轮廓,对我来说似乎看不出和别的梅塞德斯轿车有什么不同,不过我又知道什么呢?我暂时地陷入沉思,想着关于未婚夫,婚姻,丈夫等问题。
我的脑袋真的不能同时思考这些。
一方面,我从小到大都对那些脂粉气的白裙和捧花感到不敢恭维。
更为严重的是,我没有办法将“丈夫”
这样稳重、可靠又呆板的名词与爱德华联想在一起。就好像派一位大天使去做会计员;我没办法将他设想为任何世俗的角色。
像往常一样,一想起爱德华,我立马产生了那种令人眩晕的快速回旋的幻想。使得那个陌生人必须提高嗓音以引起我的注意:他仍企图弄清这辆车的制造以及型号。
“我不知道”
我诚实地回答了他。
“你介意我同它拍张照片吗?”
我用了一秒钟找回思绪。“真的吗?你想和这辆车拍张照片?”
“当然,如果我没有证据的话,别人是不会相信的。”
“呃,好,好的!”
我即刻放好了喷枪,爬进了前座,当热衷者从背包里挖出了一只巨型专业照相机时,我躲了起来。他和他的朋友轮流在引擎罩上摆pose,然后又对车的后端拍了几张。
“真想念我的卡车。”
我自言自语道。
非常,非常方便,我的卡车那么实用,可是在我和爱德华达成了不平等协议的几个星期后,当然其中一项就是在它过期时,将它换掉。爱德华郑重保证这是他唯一期待的,我的卡车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也算寿终正寝了。对于它,当然,我无法证实它过往的历史,无法试着靠我自己的力量从死亡线上将它挽回。我最爱的机械工——他……
我停止了那冰冷的想法,不希望是这样的结局。我去注意外边那两个人在谈着什么,声音被车身减弱了不少。
“网上有朝它用喷火枪喷射的视频,甚至没能把车身的油漆弄皱。”
“当然不可能。你甚至可以开辆坦克从这宝贝身上碾过去。这车市面上可不多。它是以中东外交官、军火商还有毒枭为使用对象所设计制造的。”
“你猜她会是什么重要人物吗?”
矮个子小声地问。我迅速低下脑袋,脸颊像着了火。
“哈,”
高个子说道,“也许,想想看你会要防弹玻璃以及四千磅的周身护甲干什么?一定是率先去什么更危险的地方。”
护身装甲,四千磅的护身装甲,还有防弹玻璃?太妙了。老式的防弹设备都去哪了?
不过,至少这会使人产生些想法,假如你具备灰色幽默。
这并不是我原先的想法,我不期待让爱德华从我们的交易中占据优势,加重他那边的砝码以至于他对我的付出大于我的回报。我已经答应了换掉我的卡车在它需要换的时候,当然没期待那一刻来得这么快。当我被强制承认它已经不再是一流的受我控制的雪弗兰,我知道他想要更换的观点很可能将使我困惑,使我成为被注视和低语的焦点。
我已经渐渐适应了那些,但是完全让人无法意料的是他竟然会送我两款车。
“第一”
和“之后的车”
,当他这样解释给我时,我差点没晕过去。
而这只是“第一”
。他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借用物,并且承诺在婚礼过后就归还。直到现在,这些所做的一切对我完全没有意义。
哈哈,因为我是如此脆弱的人类,危险吸引器,容易成为自身厄运的牺牲品,很明显我会需要一部防坦克车来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太讽刺了。我敢肯定他和他的好兄弟们一定在我背后享受这个笑话所带来的乐趣。
“或者可能,只是可能,”
一个很小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这不是一个玩笑,傻瓜,可能他真的很担心你,他不止一次地甚至冒险地试图保护你。”
我叹息了。
我还没有看见我的“之后的车”
,它被藏在卡伦家车库最深的角落里的薄布下。
我知道大部分人可能已经偷偷看过那辆车,但我真的不是很感兴趣。
可能这辆车上没有装甲了,因为蜜月过后我将不再需要它。这可能是毁灭不了的事实中我唯一期待的了,变成卡伦家的一员,最重要的并不是昂贵的车和让人印象深刻的信用卡。
“嘿!”
高个子男人叫道,他双手成杯状趴在玻璃上,极力向车内张望。“拍好了,多谢啊!”
“不用。”
我回道,并踩下离合器当启动发动机时,然后松开,动作永远那么温柔。
无论多少次,沿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路往家开,我仍然无法让那些已经被雨淋得褪色了的传单从视线中消失。它们被钉在公用电话柱子上,被敲在路标上,就像是响亮的巴掌抽在脸上,一道理所当然该受的巴掌抽在脸上。我的思绪又被拽回到那件事上,那件之前我强制中断思考的事情上。整个路上,我无法避免去想它,我最爱的机械工他总是间断地闪现在我脑中。
我最好的朋友,雅克布。
“你看见过这个男孩吗?”
张贴海报可不是雅克布父亲的主意,那是我的父亲——查理的主意,他打印了无数份传单并将它们散发在小镇上,而且不仅仅是在福克斯,包括天使港,斯科韦姆市以及霍奎厄姆市还有阿伯丁市等奥林匹克半岛上的城市。他已经确保华盛顿州的所有警察局都将相同的传单贴在了墙上。他自己的警察局里还有专门用来为寻找雅克布收集线索而准备的公告板,一整块公告板,不过几乎是空白的,这令他非常失望,而且打击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