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一脸了然的样子,笑着吓唬他们:“你们才多大啊,法网可容不下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陈子夜笑不出来,少有这样辩驳的勇气,不愿意再给余樵带来任何负面的说法,“不是的,余樵是个好学生,他有理想,有前途,我们不是恋人关系,也从没有做过任何不合礼节的事情,他是为了帮我。”
被她这个文绉绉的说法逗笑,开车的警察笑着往车后镜里看了一眼,被女孩子正经郑重的表情说服,跟旁边的同事开玩笑说,“私自倒卖散烟在老城区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你少吓唬他们了。”
“那不一样!他一个高三学生跑去kTV高价倒卖散烟,这要是我儿子,我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说完还不忘瞟了陈子夜一眼,“再怎么血气方刚,高三就这么几个月都熬不过去了?”
“说这些干什么,这么爱说教,以后给你调去公共关系科,有你说的。”
“李警官,你拿我说笑呢,要让我调解,就我这个碎嘴子,我能说一宿。”
李警官客气地笑了笑,结束了车上的对话。
陈子夜听得云里雾里,拿眼神问余樵,满是担心,他只是望向她,用口型安慰她说没关系。
一路沉默着快开到了派出所。
原先说分开做录,但碰到李警官倒了杯水回来,吩咐女民警说,“这个小姑娘就不用记录了,她跟kTV这次扫荡行动没什么关联,是跟着余樵来的,你做录的时候重点问清楚余樵前后情况。”
“好的,李警官。”
陈子夜刚站起来,不知所措地又在原处坐下,冲李警官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李警官接受后冲她点点头,端来一杯热水,先问余樵去kTV倒卖散烟的事情,她是否知情。
陈子夜摇摇头。
李警官便不继续深问了,只说他们已经盯住某片区娱乐活动场所很久了,主要是查究违禁品,其他违规违法交易如果撞上了也会一并处理,尤其是碰到未成年人参与其中,更需要严厉打击。
李警官问她,是余樵缺钱,还是她缺钱,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挣钱法子。
刚成年的两个孩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陈子夜神情失望,手指握紧一次性塑料纸杯,低着头看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去的眼睫毛,在水面飘飘荡荡,“是我需要钱,我爸爸在老家跟人做生意,失败了,欠了同乡其他人很多钱。”
她胡乱地摇了下头,想在脑海中摈弃这件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一直在戏院待着。”
“嗯,你先坐在这里等一下吧,《烟草专卖许可证管理办法》对这类行为都是有明确界定的,除了依法获批生产和批烟草许可证的企业外,任何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都不能通过线下、线下的信息网络形式进行兜售。不过念在余樵是初次犯错,又有校方求情担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责任。”
李警官告诫说,“不过也还是要高度重视!学生就去做学生该做的事情!”
“知道……谢谢您。”
陈子夜皱紧眉头,神色丝毫没有减去紧张,小声问,“学校也知道了吗……”
“学校能不知道吗?他们不来,我都不知道原来余樵成绩这么好。”
李警官惋惜说,“幸好余樵不打算报军校或者国防生,不然这会儿审核是过不去了!”
陈子夜着急问:“啊……那他会留案底吗?会不会影响他读大学?”
“等着吧,这个我也不好说,不过高考总归是不影响参加的。”
李警官说完就回了办公室,让她别乱跑,就坐在这里等人出来,按一般情况,今晚校方是能把人领回去的。
陈子夜道谢,今晚警局有很多人和声音,她分不清谁是谁的家长,哪位是余樵的老师。
她听李警官这么说,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
等到给余樵做录的女警察走出来,陈子夜赶紧迎上去,想问问情况,却被她拿手上的问询板挡开,“不要急着问啊,家属都等一等,有情况我们会通知你们,该领走的办手续领走啊。”
陈子夜不敢阻拦,默默退到一边,轻声说了句好。
往她刚走出来的方向看了看,询问室的门已经又重关上。
女警察径直回了办公室,着急找李警官商量,把余樵的录放到他面前,“这孩子今晚放不出去啊。”
“怎么一回事?”
李警官停下鼠标,翻了翻眼前的报告,“这一批孩子不都是高价倒卖散烟?”
“余樵成年了。”
“其他人呢?”
“其他未成年人让监护人办手续先领回家了,成年人分情况还在问询,几个学生里面只有余樵是单独去的,还是一中的保送生呢,学校那边也赶过来了,给他做了不少保证。”
李警官没好气地问:“那不是好事?流程合规就让他也回去反省吧。”
“不能够。”
女警察往外探了一眼,“您是老警察了,我不瞒您,不知道是kTV老板得罪了人,还是余樵得罪了谁,这件事公安厅刚打来电话,让我们严办,还让通知校方,说……”
“说什么?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说这个孩子还在慕城大学的保送公示期内,出了这样的事情,已经有人到教育局举报了,估计要黄。”
李警官面色沉重,问余樵自己怎么说。
女警察拿指了指那份录,“他那边倒是很坦诚,烟也不是非法途径得到的,是戏院老板平时拿给他叔叔的,都是一些正规赠品,他拿到kTV后门散卖换钱,累计收入不到五千,没有其他利益牵扯,说是自己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