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瑜似在梦魇之中无法清醒,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蹙着眉头,额头上都出了一层冷汗,他浑身烫得似火,又冷得发抖。
他的伤一定是恶化了。
沈郁有些着急,也不知道严树他们出去了没有,她摸索着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尽量不要压到伤口。她想着九千岁身上有伤,应该会随身带着伤药,便壮着胆子往他怀里摸了摸。
九千岁是看着瘦,摸着却结实,好不容易摸到了药瓶,凤千瑜醒了过来,当场抓住了她,气氛顿时就尴尬了起来。
他发烧了,面上染了三分绯红,七分朦胧,直勾勾地看着她,“沈大人这是?”
沈郁赶紧收回自己的手,“我只是想找药,没有别的意思。”
她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赶紧把手里的药瓶摊开。
凤千瑜像没骨头一样靠在她身上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连呼出的气息都有滚烫,“那就劳烦沈大人为我上药了……”
他轻轻掀开了衣裳,露出肩膀,他的肌肤白得像雪一样,即便是黑夜里都好似透着光。
沈郁不敢乱看,一心一意地帮他上药,那伤口再三撕裂已经是惨不忍睹,她撕了自己的衣裙帮他包扎伤口,忍不住问他:“九千岁身上明明带着伤药,为何却不说?”
凤千瑜显然是不太在意,他含糊不请地说道:“我忘了。”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伤了痛了也不会有人在意,慢慢地也就忘了。
他微睁着眼睛,望着沈郁认真的侧脸,她的眼神真的好温柔,温柔到让他想将她拥入怀中。当想法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压抑不住的时候,他连忙闭上眼睛,阻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想吓到了她。
可是闭上了眼睛,那种想法好像更加清晰,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他的肌肤,还有她垂落的发丝,又柔又软。无论他是暮玉,还是九千岁,她好像一直一直都是这样真诚地待着他。
他忍不住揽住了她的腰,感觉到她的紧绷,又失落地松开了手。为什么她明明离他这么近,却感觉隔得那么远……
沈郁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那么烫,“九千岁,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凤千瑜忽扇着睫毛,靠在她怀里,有气无力地“嗯”
了一声,又偷偷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软绵绵道:“沈大人,我头好晕。”
沈郁扶住他,“要不你靠着我休息会儿。”
“嗯。”
凤千瑜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语气有些撒娇,“沈大人的手好凉,我头好痛,凉一点舒服些。”
他的声音一软,沈郁的心都跟着软了,他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他需要自己的照顾,她不应该推辞。
过了许久,那边才传来酸菜的声音,通道已经挖通了,他们这就回去找救兵。他们走后,沈郁才开始细想为什么,黑暗里她的脑子异常清醒,越来越觉得这些巧合很诡异。
就好像是一直在等着他们入瓮,算准了他们会这个时候路过,巨石滚落分毫不差。有人在监视他们?还是那个店小二一直在撒谎?
黑暗里连虫鸣的声音都听不到,沈郁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人说着什么“不能再等”
,那腔调听着好像俞都的口音。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突然察觉到危险的气息,随后一阵凌乱的脚步走过去,有人点了火,有什么东西被“噗嗤”
一声点燃了起来。
不好!
沈郁明显闻到了火花的味道,他们想再炸一次,把他们活埋在这里!这根本就不是谋财,这是害命!
她紧张得声音都哑了,“九千岁!”
凤千瑜忽然睁开了冰冷的凤眼,眼中折射出嗜血的光芒,他反手捂住沈郁的嘴,眯起眼睛“嘘——”
了一声,那双狭长的眼睛在黑夜里十分冷静。
“噗嗤”
的火花声忽然断开,紧接着是刀刃入肉的声音,外面响起一阵惨叫,刀光剑影此起彼伏,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