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夙凛:……
沈郁就坐在他对面,给自己腾一个地方出来,娴熟得不行。她摇晃着扇子,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太子爷,听说你今日便要递交俞都守城军编制之事,沈郁可否有幸一观?”
祁夙凛这几日肠胃有些不舒服,脸色更是难看得很,“待会儿到了朝堂上自然会知晓。”
沈郁不急不躁地摇晃着扇子,“太子爷就不担心,沈郁有更好的编制之法?”
祁夙凛向来自负,“不可能。”
他此前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去进行演算,请了上千名的侍卫参与,好不容易才得出的编制图,他自认为不可能还有比他更完善的,便是给她看也无所谓。
谁知沈郁看罢,意味不明地笑了,“太子爷,若沈郁真有更好的编制之策,太子爷便三日食素如何?”
祁夙凛简直觉得自己听了一个笑话,“你若真能胜我,别说三日食素,便是三日不食也行!”
沈郁笑了,“那便一言为定。”
太子爷被她笑得底气都不是很足了,每次她这样笑的时候,总能胜他一头。
祁夙凛入朝,递上了自己的编制图,朝中大臣无一不称赞。
皇上大悦,询问群臣:“众卿家可有异议?”
朝中大臣均无异议,唯独沈郁站了出来,“皇上,臣觉得尚有修整之处。”
皇上给她这个面子,“沈郁你说说看。”
“臣觉得,太子爷的编制之法从目前来看,甚是完美,可从长远来看,并非良计。”
沈郁端着官范,拿捏的恰到好处,“臣以为,俞都守城军应当分设四位统军,分别管辖自我区域,每年出乱少者,全门升一钱,出乱多者,全门少一钱,四门相互之间有了比较,才能上下荣辱共系,同仇敌忾。”
跟太子交好的傅少师提了疑问:“如此一来,岂不是让俞都守城军分裂?若遇大事,如何共同御敌?”
沈郁早已料到会有人如此提问,“所以应当设一个监察室,监察史仅有监察之责,而无实权,每年针对四门进行考察,将结果面呈圣上,也可直接下达皇令。
监察史监管着统军,反过来统军也可以反监管监察室,两者皆可面圣上书,因此四门之权,实则在皇上手中。”
皇上听完,倒是有些动容。
古往今来,俞都仅一位统军,四门皆归其管,权利不可谓不大。正是因为此事太过慎重,才会一而再提出来,耗费了几个月的时间迟迟无法下决定。如若按沈郁的说法来做,倒是可以替他解决心头重患……
众位大臣窃窃私语,皆是摇头,毕竟谁也没有开过这样的先例,谁也无法保证结果会如何,有官员便诘问沈郁:“那你为何要这么做?如此费时费力,你总得说出个理由啊……”
替皇上拢权这种事,自然是不可能说出口的,沈郁心里也明白,她还得说服底下的官员们,“当然是为了防止官兵懈怠了,有赏有罚,方是长久之策……”
礼部尚书听了这句话,当下就不认同了,“天子脚下,谁人胆敢懈怠?”
沈郁也怼了回去,“军中士兵十年一换,太宸国已近百年无战事,有多少士兵真正经历过战争?无法感同身受,又如何有忧患意识?天子脚下,固而威严,可战争都没经历过的士兵哪来血性可言?只怕不是故意懈怠,而是不觉懈怠!”
此言一出,朝堂震惊。
沈郁继“堵不如疏”
的理念之后,又提出了“荣辱共系”
。别说文武百官了,便是祁夙凛自己都被沈郁说的有些动摇,开始怀疑人生。
本就被沈郁说动的皇上,如今顺着沈郁给的台阶下了,“众位爱卿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