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们闻言,点了点头纷纷离开。
剩下纪明远看着沈惠惠和警察远去的背影,许久后才叹了一口气。
沈惠惠长这么大,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没进过警察局,这还是头次被带进来。
一进去,两人就被分开盘问。
沈惠惠刚刚说的都是实话,因此也不怕警察的盘问,警察问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了。
警察记完笔录后,很快离开调查去了,留下沈惠惠一个人坐着,直到傍晚纪明远过来,将沈惠惠领走。
沈惠惠一边走着,一边留意四周,直到快走出警察局了,都没见到熟悉的身影。
沈惠惠忍不住道:“纪爷爷,怎么就我跟着你出来,他呢?”
纪明远道:“警察局隔壁有个空房,当做了临时病房让他住下,他可以在里头静养,好好休息。”
沈惠惠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了下来:“他被关起来了?”
“不是关起来,不在警察局里,在警察局隔壁的空房里。”
纪明远道,“他本来伤得就重,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后,腹部的伤口都裂开了,这种情况下,再送去集中病房不大方便,警察安排了单独的病房,可以给他提供更好的休养环境。”
沈惠惠道:“那我现在可以去看望他吗?”
纪明远闻言,看了沈惠惠一眼,顿时明白,沈惠惠太聪明,根本糊弄不过去。
见沈惠惠眉头紧皱,显然十分担心男人的情况,纪明远意识到他说的太含糊,反而让沈惠惠想岔了,连忙道:“不是因为你这个事,是别的事情,他最好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多待两天,过两天查清楚了,就会把人放了。”
“别的事情?他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会有别的事情?”
沈惠惠道。
纪明远叹了一口气。
就是因为失忆了才麻烦。
男人沿着河流飘下来,身上所有能够证明他身份信息的东西,全都被河水冲走了。
醒来后人又失忆了,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正常情况下,警察立刻就要接手这个事情,将男人的身份调查清楚,至少他以前是不是个犯罪分子,得知道一下,否则居民的安全没法保障。
宁平县突发天灾,连救人都来不及,哪还能抽出警力去调查男人的过往,这件事暂且这么耽搁下来。
直到今天,通往外界的路彻底通了,救援大部队正陆陆续续进场,整个宁平县都舒了一口气。
恰逢病房出事,警察把人带了回去,这不顺道要开始调查了。
虽然今天这件事,是让警察将他带回去的诱因,但即使没有沈惠惠,没有那个拿着刀的小流氓,这个男人,迟早也会被警察带走。
毕竟他手术后醒来的第一天,就把一个小偷的手指给折断了。
第一次是折断,第二次是挑断人的手筋,这样的危险人物,本就不适合放在集中病房里,所以警局上下一致决定,先把他留住,等查清楚了再放人。
“小流氓这个事情,警察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了,那个小流氓有犯罪前科,在宁平县名声很差,很多人都被他勒索恐吓过,你们的行为可以构成正当防卫。”
纪明远道,“这个男人的手段是过了点,但只要他没有犯罪前科,是个正清净白的人,过两天就出来了,放心吧。”
男人被留在警察局,沈惠惠和他见不到面,虽然相信警察不会对他怎么样,不过沈惠惠还是十分牵挂,只等着调查结束就能再见了。
与此同时,宁平县通往外界最重要第一条主路终于挖通。
伴随着救援人员和物资源源不断地入内,满目疮痍的宁平县重获新生。
次日一早,江医生就敲响了沈惠惠的房门:“惠惠,醒了吗?”
沈惠惠连忙穿好衣服打开门:“江医生,这么早?”
“办公室接到了个电话,有一名叫绣芬的女士自称是你的妈妈,想要了解你的情况。”
江医生道。
沈惠惠一愣,惊喜地道:“电话线修好了吗,可以和外界打电话了?!”
“看来确实是你的母亲了。”
江医生笑道,“昨天半夜刚刚修好的,今天早晨新闻才播出来,为了方便外界寻人,把政府办公室和病房办公室的电话公布出去了,有专门的人负责接电话配合找人,没想到第一个打电话过来的,竟然是你的母亲。”
一边往外走,江医生一边道:“不止是电话线,包括主路都清理出来了,救援人员和物资源源不断进来,领导正在指挥整顿,顺利的话,今天大家都能吃饱饭,很快会有载客车辆离开宁平县,不用几天时间,整个县都能恢复正常秩序……”
来到医生办公室,沈惠惠根据来电显示回拨了过去,下一刻,电话那头传来了绣芬的声音。
原来自从宁平县出事后,绣芬就天天守着电视,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路通了,县里恢复联络,绣芬一看到电视上的电话号码,立刻用客厅的电话打了过来。
绣芬也没想到,沈惠惠在医院里居然这么出名,一说她是沈惠惠的母亲,接电话的人就大力赞美起来。
“他们说你坐的火车被泡在水里,你还跟着医生下水,一晚上救了好多好多人,脸都泡白了,大家都叫你沈医生……”
绣芬一边说一边哭道,“我就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回福水村,都是妈妈不好,万一你出事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沈惠惠听着绣芬的哭声,又感动又有些无措,连忙不断安慰起来。
和真正的医生比,她还是很舒服的。
除了那一天晚上辛苦一点之外,其余的时间她都很自由,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还有单独的房间休息,每天江医生都准点约她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