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辈冒昧打搅了,望侯爷勿怪才是。”
林侯爷抬手邀他至花厅内落座。
待下人端茶上来后,林侯爷怕耽搁上值,便也不与他多叙温寒,直接笑问道:“恕我直言相问,不知世子有何急切要事,要与我相商?”
说这话的时候,他内心还在想着,哪有人辰初的时候就到人家拜访的,未免也忒不讲究了些。
然后他没想到的是,他面前这位,不讲究的还在后头。
但见他话音刚落不过一会,就惊见对面那人忽的起身,朝外侧跨半步,而后猛一撩袍摆,竟直直在他跟前跪下了!
林侯爷骇直了眼。
慌乱起身避让,他万般不可思议:“世子这是何意!”
晋滁未先回答,只慢慢抬手拍两下掌。而后便见他那常随田喜,下一刻就打那步廊外小步匆匆过来,手里头还提着两只肥硕的大雁。
“侯爷,晚辈晋滁心悦贵府千金已久。望侯爷成全,将三姑娘许配于我。晚辈可以对天起誓,自此以后,定待三姑娘如珠如宝,断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语罢,晋滁就从田喜手里接过大雁,恭恭敬敬的呈递到林侯爷跟前。
“望侯爷成全。”
林侯爷眼前黑了两瞬。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大雁,只觉得犹在梦中。
手掌猛地按住桌沿,好半会他方忍怒收回了眼。他朝外侧过半身对着晋滁,猛一甩袖,脸色难看的打紧:“世子还是收回去罢。自古男女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自作主张前来提亲之理?天色不早,世子尽早回府罢,就权当无今日这事。”
晋滁脸色骤然一沉。
改将那两只大雁搁在桌上,他没起身,只依旧耐着性子解释:“此事自是已禀了家父,只待年底家父归京,必当亲自带媒人到您府上,补全礼数。”
听他提到镇南王,林侯爷也不好再拉下脸来相对,只得且压怒气,对他解释说小女无福,已许了旁家,只能辜负世子好意。
许了旁家这类的话当真是触那晋滁逆鳞了,那狭长细眸中当即闪过冷怒。却没明显表现出来,只略压低眉眼,遮了遮其中神色。
“要论家世,我镇南王府门第显赫,可比那什么御史家的可强过百倍。林侯爷,若你我两家联姻,你长平侯府的富势定会更上一层。”
他说的不紧不慢,林侯爷却听出言外深意。
当即抚胸怒喘口气,与此同时惊怒的回视。
这是当他是卖女求荣之辈了!
晋滁这时起了身,微掀了眼皮,丝毫不顾对方的惊怒,只又慢声道:“再说了,尚未纳征,就不算正式许了人,令千金依旧是待字闺中。所以,丝毫不耽搁林侯爷将令千金,许配于我。”
听得这般混不吝的说法,林侯爷差点没气撅过去。
怕再在此地耽搁下去,他就忍不住要出口恶言,遂丢下句有事告辞,便一拂袖就要离开。
“林侯爷。”
身后那咬字发重的声音令他不得不停了步子。
晋滁摘下腰间系着的相思结,拿在掌心里细微的摩挲着。他半眯了细眸,神色几许变幻,似在迟疑与坚决中反复游移。
“晋世子若无事,那老夫便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