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瀚占領黃家鎮的事情,只在徐復生腦子裡停留幾秒。這位知府,慢悠悠走出府衙大門,坐著轎子聽曲看戲去了。
想讓知府募兵鎮壓,麻煩先把整個宣化鄉占了再說!
……
吉安知府不著急,吉安稅監卻急得很。
井岡監稅太監被殺,鈔關被洗劫的消息,早就傳到了吉安府。
吉安監稅太監大怒,但也無計可施,只能派人前往南昌,報告給江西鎮守太監知曉。
江西鎮守太監也沒法……
崇禎皇帝,在重用太監的同時,也收回太監許多特權。
江西鎮守太監,若無巡撫支持,沒有資格調兵。就算有巡撫支持,也還要跟江西三司溝通,等流程走完估計都明年了。
江西巡撫解學龍,正忙著重建滕王閣,別的事情他啥都不管——特別是太監的事情!
無奈之下,只能重派太監,前往井岡鎮收稅。
同時,通緝井岡巡檢費映珙,傳令鉛山稅監王衡,聯合鉛山知縣去費家搜捕要犯。
鉛山官府還沒收到消息,費家就已經得知詳情。
費元真緊急召開族老會議,將費映珙從家族除名,然後聚集家奴準備對抗官府。
真把費家惹毛了,知縣今年別想徵收賦稅!
……
卻說費如鶴帶著費純,千里迢迢來到井岡鎮。
他逮著個農民問道:「老表,井岡巡檢衙門在哪邊?」
農民順手一指:「那邊,都沒人住了。」
「沒人住?」
費如鶴迷糊道:「費巡檢不在嗎?」
估計是太監招人恨,農民幸災樂禍道:「費巡檢干出好大事,早就帶著銀子跑了。」
「跑了?」費如鶴有些傻眼。
農民說道:「費巡檢殺了太監,搶了鈔關銀子,不曉得跑去哪邊。」
主僕二人,面面相覷。
繼續往前走,費純說道:「少爺,咱在鎮上歇一夜,明天就回鉛山吧。」
費如鶴連連搖頭:「好不容易出來,就是要做大事的,哪能找不到四叔就回去?」
「那咱們該去哪兒?又該幹啥?」費純問道。
「容我再想想。」費如鶴急得直撓頭。
遠在異鄉,一個人都不認識,這他娘的能幹啥啊?
在井岡鎮尋客棧住下,費如鶴左思右想,突然有了眉目:「咱們學《水滸傳》里的好漢,鋤強扶弱,劫富濟貧,路見不平就拔刀相助!」
費純不敢反對,只嘀咕道:「少爺,你那是做土匪。」
費如鶴煩躁不已,鬱悶道:「唉,別說了,先去填飽肚子。」
主僕倆來到客棧大堂,點了酒菜,趴在桌上發愣。
「聽說了嗎?黃家鎮的農民造反了!」
「真的?那還怎麼做生意?」
「不耽擱做生意,亂民只殺地主,對來往客商分毫無犯。」
「這可說不準。」
「嘿,這事我曉得,我前兩天就在黃家鎮,還跟帶頭起事的趙相公同桌吃過飯。」
「兄台快坐過來,今天的酒我請。」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快說說,到底怎生回事。」
「那趙相公,是吉水秀才,姓趙,名言,字子曰。」
「趙子曰?這名字有,一聽就出自書香門第,怎的就帶著農民起事了?」
「嗨,都是鎮上黃員外逼的。這趙相公出了一千兩銀子……」
趙子曰?
費如鶴與費純對視一眼,又是欣喜,又是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