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引以为豪,视为下一任接班人的儿子,却死在一场由云泆指挥的战役里。战场瞬息万变,尸骨无存也是常事,但上了年纪的修顿明显无法接受这件事。
他仅有的一个孩子死在战场,他的传承就此中断。
自儿子战死后,修顿的战术、打法就越发激进。他曾经有一次甚至不惜违抗帝国高层的命令,执意追击云泆带领的陆军战队,哪怕最后惨败而归也没有松口道歉,反而态度强硬不接受任何人的指控。
赫尔摆在那,他又确实是功臣,帝国不可能治他大罪,只好撤去他的职务,让科斯特接任边境总指挥一职。
但他和云泆的梁子早早结下,哪怕没法名正言顺对抗,他也从没想过要云泆好过。
邓兴磕磕绊绊道:“我真的没想过要对你下手,但是修顿他他一听说你要结婚就坐不住,一定要我下手,我几次拒绝都没用,最后他直接雇了人,这不是我想的啊,这对我又没好处!”
“你在修顿那手脚也不干净,他也知道什么能拿捏你,两相权衡,你选了他。”
一直没开口的闻牧远冷不丁插进,他看着面前的人就像在看一具尸体。
“我——”
“他手里或许有你通敌叛国的证据,这么多年你不可能什么把柄都没留下,所以你不敢违逆他。”
云泆下了论断,他不想听邓兴废话,直言到:“你们搭上线多久了?”
邓兴的脸憋得通红,这二人完全没给他辩解的机会,他抵死不认道:“我没有叛国!我只不过让他给我在帝国境内的生意行方便,我真的没有泄露国家机密。你们可以去查!”
云泆说:“你有没有做过自然会有人去查,你让修顿给你行了什么方便?”
邓兴瞬间哑火,他低头躲开云泆的视线不愿回话。
云泆也不恼,他向前一步,邓兴一个哆嗦打翻了警员放在桌上的杯子,一瞬之间,水液飞溅,邓兴的衣服被完全打湿,狼狈万分。
云泆不紧不慢地拿出刚才问人顺手要的手套戴上,随后伸手猛然扼住邓兴的咽喉。
联盟是一个文明的国度,但为了这份文明,人们默许一些暴力的存在。
窒息的感觉飞快上涌,邓兴的嘴唇逐渐变得青紫。但云泆把一切都控制的分毫不差,他放开手,冷眼看着邓兴急促喘气咳嗽的丑态。
“我在这对你做什么都是被默许的。”
“你说,我的手段比起青山监狱,谁更胜一筹?”
云泆面上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嘴角甚至带着笑,但他出口的话语确令邓兴不寒而栗。
眩晕还没过去,邓兴又感受到另一份威胁。
高阶信息素的味道并不浓郁,但只需要一点就能让他产生下跪的欲望。闻牧远留在他身上的痕迹还未散去,两重压迫加深了那股迫使人屈服的力量。
云泆并不打算在这杀了他,但对这样的恶人施以惩戒也无伤大雅。
邓兴年纪不小,被压得鼻涕眼泪都快淌下来了。他只是个低阶alpha,在这两股信息素下毫无还手之力。
他生怕云泆再动手连忙缩紧脖子大声道:“我说!就是一些医药产业,没有、没有别的了!”
云泆皱眉,他现在对医药二字十分敏感,厉声道:“说清楚,不准含糊。”
邓兴见他停手,咽了一口唾沫:“就是一些联盟过不了审的药,我、我卖过去,赚点小钱。”
云泆闻言对这人的厌恶更胜,杀他简直是脏了自己的手。想来邓兴在联盟有自己的工厂,通过倒卖一些药品到帝国非法牟利。
只是云泆没想到修顿竟会同意这样的事,但此事不能完全听信邓兴的一家之言,还是得等具体查证后再下定论。
“没了,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邓兴打着抖看向云泆,满眼求饶。
一直沉默的闻牧远开口道:“那个记者,是你的人?”
邓兴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没参加云泆的婚礼,更不知道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下午他刚迈出家门就被警署关押收监,这期间一片混乱,他知道的消息十分有限。
他垂眼,方才的惶恐被思量所替代,闪过狡黠的光。
闻牧远的足尖在他的视野里更进一步,邓兴连忙抬头,欲哭无泪般否认:“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该说的我都说了啊。”
云泆抬手压住闻牧远的肩,轻轻摇头。闻牧远听话地止步,等待他的指示。
“我们走吧。”
云泆摘下手套塞回口袋里,没有再多看邓兴一眼。
邓兴见二人终于要离开,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只是这气才喘到一半,他听见云泆的声音悠悠传来。
“很得意吧,没人可以现在就杀了你。但你放心,未来不论是枪决还是如何,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我会让你下地狱的,我保证。”
那扇厚重的门打开又合上,悄无声息,金属银光闪动。
邓兴目眦尽裂,他不加掩饰地死死盯着云泆离开的方向。
刚才收集到的信息够多,外头监狱的负责人神色都轻松不少。
云泆没有久留,监狱外天色已陷入黑沉,他让闻牧远驾车,自己靠在副驾上凝神沉思。
“你觉得他的话有多少可信。”
云泆问。
闻牧远看着路况,回道:“五成,我虽然没和修顿正面对抗过,但我以前执行任务去过帝国。当时需要取得一些赫尔家的信息,从那些消息看,修顿做不出这种事。”
秘密任务都要求保密,具体消息不能过多透露,云泆没有追问,他说:“他想让我死是真的,这次的行动确实有可能是他所为,但其余的么,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