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靠近一点,从枝叶的缝隙间窥探到了水蓝色的和服,银白长发高高束起,能瞥见深红色的发绳。从这个距离,已然可以嗅到红薯的香气了。
只要再近一些,就……
一路埋伏着的伊之助猛然加速,蹭一下窜入灌木丛中。义勇开始头痛了。
该说真不愧是炭治郎的好友吗?居然连不懂偷袭这方面都是如出一辙。
甚至有点青出于蓝,因为他已经发出得意的审判了。
“你个小贼,快快在本大王的面前现形吧!”
“哇啊啊啊啊——”
灌木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惊叫的少女猛然跳起,吓得脸都白了,深蓝色的眼眸眨动得如此不自然,慌忙把手里的大半块红薯——兼赃物——猛塞进了嘴里!
在尖叫声平息之后,剩下的就只有莫名沉重的寂静氛围而已了。
大概是素未谋面的陌生少女实在让人惊讶,也有可能是“蝶屋进贼了!”
这个概念实在怕人,无论是小葵还是义勇,都在这一刻愣住了。
毋庸置疑的是,眼前的少女就是早饭大盗没错了。她的指尖上还沾着一点点金黄色的红薯泥,先前剥下来的红薯皮一张张迭着摆在草地上,估计是为了便于毁尸灭迹吧。而鼓鼓囊囊嚼个不停脸颊,更是再明显不过的罪证了。
看她穿着得体,和服挺阔又平整,估计十五六岁左右,脸颊有些肉乎乎的,白净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被亏待到非要偷拿东西来吃的样子。
从模样到身份再到动机,甚至是这个少女本身,仿佛都是个巨大的不解之谜,让他们不知是否应当轻易靠近。
当然了,对于伊之助来说,他才不会有这种顾虑呢。
悄然在边上观察了几秒钟,他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凑近少女的脑袋边,用力嗅了好几下。这突兀的动作明显也吓到了她,慌忙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踉跄着摔倒在地。好不容易找回了平衡感,她赶紧架起防御姿态,警惕到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你你你你你想干嘛!小心我把你的脖子砍掉哦,虽然你不是鬼但我也会这么做的哟!”
带着满口的红薯,她说出的话语咕咕哝哝,杀伤力全然不复存在。所以毫不意外,她压根没威慑到伊之助。
“嗯——”
他又嗅了嗅,恍然大悟般猛得抬头,“好浓日轮刀的味儿!你带刀了?”
“我干嘛要带刀啊?”
这句反问带着理直气壮般的执拗感。
少女努着嘴,双手叉腰,微微扬着下巴,无论是眯起的深蓝色眼眸还是翘起的嘴角,都透着前所未有的骄傲。她甚至还偷偷瞄了义勇一眼,仿佛很得意似的。
“哼哼,记住我的身份吧!”
她挺起胸膛。
“我就是水柱富冈义勇的日轮刀!”
日轮刀小姐
——是富冈义勇的日轮刀。
这句直白的描述不带半点拐弯抹角,仿佛早已化身为一块沉重的小石头,直直砸中义勇的眉心。他感觉自己懵了。
压根没有喘息的余地。紧接着随之而来的,是小葵和伊之助困惑的目光,他们俩的视线在面前的少女和义勇之间打转了约莫八百个来回,疑虑却是丝毫未解。
会疑惑也不奇怪。突然跳出一个人模人样的小姑娘说她是日轮刀,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相信吧?
很快,少女自己也意识到他们的困惑了。仰得高高的下巴稍微耷拉了几毫米,她撇撇嘴,很不服气的模样。
“干嘛,你们不信我吗——你也不信?”
她说着,睁得浑圆的蓝眼睛瞪着义勇,小葵和伊之助的视线也顺势又飘到他的身上了。
不管怎么看,这个棘手的问题似乎都已经被丢到了他的手中。该如何回答才好呢?义勇想不好。
要说相信的话,这可也太匪夷所思了。可坦言说不相信,未免显得过分果断,况且看着眼前的少女时,他确实会想起刀匠寄给他的信,还有信中那句“断刃竟消失无踪”
,这一点他实在无法否认。如果将信中的语句与变成了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日轮刀联系起来,貌似确实能够解释此刻发生的一切?
犹犹豫豫,他想了很多,话却是半句都没说出口,只板着面孔。无论谁见到了这副表情,都会认为他已经被这个骇人现状冲击到整个人都傻掉了。
这般的反应落在自称日轮刀的少女眼中,则是毫不意外被断定为“冷漠”
。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别开脑袋,不去看义勇了。要不是浅白的发丝早已高高束起,这会儿肯定气得都要竖到天上去了。
“我就是日轮刀嘛,我真的是刀!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的。但要我说的话,肯定是因为某位柱在最终决战的时候把刀弄断了,导致身为日轮刀的我产生了过分强大的怨恨,以至于一口气从刀变成付丧神了吧——”
她故意把话语的尾音拖得好长好长,余光斜斜睨过义勇。单是这一瞥,溢出的怨念就足以让人胆寒。
“总之,我不是人,所以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只要摸摸看你们就知道了。”
给出了这番定论的她,视线在三人之间扫了一圈。
猪头少年——这家伙刚才吓到她了,不选他!
富冈义勇——害得她断掉的罪魁祸首,看着就来气!
答案呼之欲出,她果断抓起小葵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如此突如其来的展开实在把小葵吓了一跳,短暂的一瞬惊慌可不只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熟稔动作,更是因为指尖触碰到的奇妙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