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喏喏地应着,没敢说他其实不太愿意来上这个学,之前能拖就拖,着实拖不过了才来。
如果他按照应允的安排考别的综合性大学,估计他上课也还是那个死样子,他对学校没甚好感,也没个像样的兴趣爱好,围着应允转是他最爱做的事情,其次就是跟卫星城的大叔一起下矿。
下矿比在学校上学自在。
他之前就说过这话,还被大叔大婶调侃过傻,脑子里装着只有小孩子才会有的胡思乱想。
小孩子,小孩子,小孩子。
应许长到十八岁,从来都被人当作小孩子,当然那群和他同岁的纨绔没有,他们把他当成怪物。
像怪物的小孩子,像小孩子的怪物,是很适合他的形容。
应许又在应允门前站了一会儿,这是他这些天送完礼物的习惯,也许这是一种深情的表现,但应许明白自己只是在安抚自己。
毕竟得不到,远远地看一眼也是安慰,他会退而求其次。
他也明白他很麻烦,很难缠,很不可理喻,应允把话都说绝了,他那点儿贼心还是不死。
应允心里有人没关系,心里的那个人是应许生父也没关系,应允不会对应许有出格的感情更没关系。
至少应允对应许很好,哪怕是爱屋及乌,哪怕是抚养之谊,他都对应许很好。
应许就着这点儿好,便能够努力地顺杆往上爬,他不管应允怎么想,只是孩子气地向应允索取着安抚他不安心跳的良药。
狻猊现在都懒得说他了,可能是他的心声过于嘈杂,而狻猊每一句都想回怼,最后实在没办法,恳求应许说给我下达拒听指令吧,你这人的脑子太乱了。
也太固执了,听不进去劝。
听不进去劝的应许终于又一次等到应允开门,这是距离他出发去前线还有两天。
其实这天的晚餐时间就见过,哪怕应许晚课结束得晚,距离他俩上次见面也不过四个小时。
但在应允开门的那一瞬间,应许还是心跳如鼓,慌张地低头弯腰捡起他放地面的折纸,他折了一只狐狸,之前戳的羊毛毡,也是一只狐狸。
如果他没有记错,应允易感期时的兽拟态是狐狸。
看吧,应许大胆得很,送花敢送玫瑰,送折纸羊毛毡也敢送狐狸,这些无一不在提醒应允,他们之间有过越界的亲昵,应允尽可能维护的监护人的体面,被应许有意识无意识地踩了个粉碎。
所以应允待会儿要发飙,应许也坦然地受着,他把巴掌大的红狐狸递给了应允。
应允站在暖黄色的光晕里,整个人看起来柔软且毛绒绒,这是应许对他一贯的印象,这也是应许对他肆无忌惮的理由。
“睡不着,陪我在台阶上坐会儿。”
应允避开了那只狐狸,不动声色。
应许自然也没有拒绝,他把纸折的狐狸收进储物袋,储物袋里还有之前应允托他保管的帽子。
他没打算还,估计应允也忘了要。
“别想太多,小叔叔。”
应许挨着应允坐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