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对应允说了很扫兴的实话。
“别跟我装成熟了。”
应允用手肘撞撞应许胳膊,一副“我都懂”
的狡黠模样。
应许笑,又晃了晃可乐杯子,趁应允凑过来的间隙把杯子贴到他额头,“您是为了让我放松休息,才选择来这里的?”
应允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恶声恶气:“是我自己想来,我比较幼稚!”
“虽然我没朋友,”
应许就盯着那波光流转的蓝眼睛,笑意更深了些,“但我很喜欢您能做我朋友。”
“我不是这意思……”
应允转过了脸嘀嘀咕咕,又咬了好几口热狗,“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应许只好纠正措辞:“那我很荣幸您能做我朋友。”
应允打了个哆嗦,他嘴里塞着面包,侧脸鼓鼓囊囊,“还不如喜欢呢。”
“好的,”
应许从善如流,“我很喜欢。”
应许陪应允将园区内的刺激项目都玩了个遍,看得出来,应允很开心,应许陪着也很开心。
渐渐暮色四合,应允终于消消停停地从跳楼机的座位上跳下来,招呼应许说去吃晚饭。
他在排队坐过山车的间隙定了位于园区最高处的城堡餐厅,但据应许快速浏览过的园区资料,这家评分最高价格也最高的餐厅需要提前一周才能预订,但应允只打了个电话,挂断后向应许通知说晚上去城堡吃饭,定了城堡露台的位置。
对上应许疑惑的眼神,应允只讪讪说道:“我正好认识那家餐厅的老板。”
应许再次快速地在脑内搜罗餐厅老板的信息,他也是园区的大老板,名下地产众多,是应允这些年的死对头。
只不过近几年应允的业务与他没有交集,在商场上互掐了十几年的老对头,变成了互不相关的陌路人。
“您和翁先生以前是朋友?”
应许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十九岁的时候是,至于现在是不是也无所谓。”
应允严谨地回答,“我今天来这边,顺带想跟他叙叙旧。”
应许蹙眉:“那您失忆的事情会暴露。”
“以我对那小子的了解,估计我还在住院的时候,他就知道我失忆了,瞒谁都不可能瞒住他。”
应允无所谓地耸耸肩,队伍快排到他们俩,他摘下帽子塞应许手里,“帮我拿好,掉了你得赔我个一模一样的。”
应允就这样带过了话题,应许多次想开口多问问,但怎么都找不到机会。
不过,既然应允失忆的事情到现在都没闹上新闻头条,想必那位翁先生也在帮忙隐瞒,这一点应许可以浅浅地松口气,只是他内心深处还有另一种隐秘的不安。
他安慰自己说,是自己想多了,他这个“表面是被监护人实际上是金丝雀”
的身份谎言进可攻退可守,就算翁先生知道他和应允清清白白毫无越界,他也可以给失忆的应允解释说,那是旁人不知道他们具体的关系。
去养父母家聚餐之前,他就已经给应允洗过一遍脑,可能这次应允会见的对象是应许不熟悉的,所以应许稍微地心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