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弋将行李箱交给他,坐进后座低头浏览起手机消息,轿车启动后,执事在副驾恭敬询问:“现在要回庄园吗?”
魏弋眼也不抬地回复:“去市中心,我住酒店。”
执事没有一句废话,低声吩咐司机改道。
过了许久,魏弋抬起眼,看向了窗外已经看过无数次的街景,目光微微出神。
就快了。
他快要找到戚容了,这一次再被他找到,就要惩罚他一辈子都不许再逃跑。
一辈子都要待在他身边,眼睛和心里都只能装得下他一个人。
只能有他。
看久了,魏弋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眶,竭力压下连日心神紧绷的疲惫,戚容说自己在意,可他又何尝不在意。
如若戚容有一天不再需要他了,他才是那个会发疯的人。
所以在那一天到来前,他要把人找到。
说了那么多次爱还是要跑,那么关起来就不会再离开了吧。
这样就能永远只属于自己。
全身每一处……只属于自己。
阿什米尔是坐落于西海岸岸边的一座小镇,镇上保留最古老的建筑是坐落于镇外,苍翠环抱的奥图尔庄园,据传,这是欧洲先民登上这片大陆行至的最远足迹。
绵延至今,奥图尔家族的财富已不仅仅属于个人,这座遗迹可追溯至两百年前,镇上和城市的学校和当地政府协商过后,每年都会带着学校的学生集体参观这座历史博物馆。
而奥图尔家族的家主往往会很欢迎这些洋溢激情的小家伙们,甚至还会为他们介绍这座庄园里的一切新鲜事物。
这些都是戚容从旅店老板那里打听道的,老板是个留有大胡子的胖男人,见戚容远道而来,很热情地为他聊起这里的风土人情,诸如此类的事还有许多。
总之,似乎这座镇上的每个人都对奥图尔家族赞不绝口。
“祝你度过美好的一天,去吧,年轻人,运气好的话,你或许会在街道上的某一处见到奥图尔先生或夫人……”
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有关奥图尔家族的神秘面纱便在戚容眼前缓缓揭露,如今这个名头已不再笼着高不可攀的光芒,它就融于这座小镇,与镇上的每一处土地息息相关。
这里的每个人都爱它。
在规划好行程后,戚容没急着坐车去往镇外的庄园,他打算花费一天的时间在小镇转一圈。
这一路走来,他淘到不少老物件,在或大或小的街边店铺里淘宝似乎成了他一件临时起意的爱好,这几天他陆续往国内和布达佩斯寄去了不少快递,他的礼物很多,出现最频繁得是一个名字。
那些包裹并没有填写收货地址,他们堆在他行李箱或旅店的桌面上,并没有寄出去。
因为戚容并不确定自己这些礼物是否会造成负担,毕竟任性不告而别的人是他,送礼物的也是他……
戚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结果还是买了这么多……
想起礼物,戚容垂眼,撩起裤腿,看了一眼脚腕上的细链子,这是他从魏弋那里拿走的最后一点东西,是他的一点私心,若是魏弋来追回补偿也是应该的。
他远走国外的这些时日一直拒绝接触国内的讯息,换了联系方式,近乎是逃避听到与那个名字有关的一切,或许是害怕听到消息时会克制不住地失望吧。
其实他也还是没自己想的那么坚强,割舍掉一个人比想象中困难得多。
魏弋不在的那三年,他早有体会。
最后,戚容还是在临走时将那些礼物带出了旅店,手中提着两只袋子,他思索着要如何处理这些东西。
漫无目的地走了会,终于在街边看到两个在玩游戏的白人小孩,戚容走过去蹲在两个小孩面前,面带温柔的笑意用英文询问:“小朋友,爸爸妈妈没和你们一起吗?”
两个小孩闻言看向了戚容,却像一下子被什么吸引呆住了,男孩愣愣地盯着他的脸看,小女孩率先回神,腼腆地回道:“爸爸妈妈在那边的街上卖面包,我们出来玩。”
戚容闻言便又笑了下,抬手摸了摸两个小孩软乎乎的脸蛋,将手中的两个袋子递到他们面前:“那和哥哥交个朋友好不好?作为交换,这些送给你们。”
两个小孩也不怕生,扒着袋子朝里面看了眼,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哥哥都要送给我们吗?”
戚容点了点头,语气像在讲故事:“是啊,哥哥有一个朋友,但是因为一些事情现在没有办法把这些送给他了,所以你们就当帮哥哥一个忙好吗?”
两个小孩相互对视了一眼,很快便笑着答应了下来。
戚容和两个小孩分别拉钩结下了交朋友的契约,又和他们交换了姓名后,便目送着小孩抱着他给的袋子小跑着消失在街道转角。
手插兜站起身,他站在原地盯着那个方向看了半晌,扯唇笑了下,而后转身离开。
戚容没有看到,马路另一侧,靠在电话亭旁的男人在他转身后抬腿向着小孩消失的方向走去。
“杰克,你等等我!”
两个小孩嬉笑着穿梭在来往的人群中,一边追逐,小男孩一边转头看向身后的妹妹,猝不及防地,他转头时撞到了一双坚硬的腿。
男孩抱着袋子的小身子歪了歪,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男人动了动,弯下身扶住了他。
袋子最顶端的一个小盒子滑了出来,掉在了男人脚边。
愣了一下,男人才伸出手将那只古朴的木头盒子捡了起来。
盯着看了几秒,他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这是……什么人送给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