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金属门把被手心的温度捂热,戚容摩挲了两下手指,刚要说些什么。
卫生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很沉闷地两声,隔着厚重的门板,门外是他无比熟悉的一个人——
“阿容,你在里面吗?”
喉结滚了滚,戚容压下了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他垂眼看了眼腕表,发现已经出来了15分钟,难怪姜启会找到这里。
暂时还不能让姜启看到魏弋也在,上次两人因为魏弋的那通电话还未有个定论,后来再联系,彼此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起此事。
他不想在姜启今日回国的这个时间点重新提起这个让人不愉快的话题。
思及此,戚容转身,推着还不明所以的魏弋往里走。
魏弋抬起眼看了眼卫生间的门,想说什么:“等等……”
但刚开口,就被戚容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推进了最近的一间隔间。
隔间很大,容纳两个成年男人很宽敞,魏弋停在马桶前不动了,垂下眼无声地和青年对视了一会。
戚容空出一只手,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松开了禁锢他的手。
被放开后,魏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才压低了嗓音小心问:“为什么要躲?”
他五官深邃,是高鼻深目的英俊,可当他微微垂下头来,用带着点认真又困惑的表情看人时,却又说不出的孩子气。
天真得有些可爱。
戚容略显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克制着想揉一把他蓬松红发的冲动。
魏弋的发色在自然光是正常的黑,可一到了室外和灯光下,便开始折射红色的色泽,在隔间的顶灯下,那深刻在爱尔兰人基因中的红色便再也掩盖不住,每一根发丝都染着光晕,有些过分耀眼。
戚容想起了那个金发女人,光看发色,对方并没有亚洲人的特征,或许是魏弋父亲的孩子。
印象中,魏弋提起家人的次数屈指可数,似乎是在有意在他面前避开这个话题。
因为知道他有个并不能称之为家的家庭。
思绪飘远了,戚容陷在自己的世界中,垂下眼发起了呆,一时忘了门外姜启的存在。
当下巴被人捏住小幅度晃了晃时,门外的敲门声再度响起。
“在想什么?”
魏弋的声音压下来,这次很近,近得像是贴在耳边说出。
戚容转头,撞上了魏弋的双眼,因为背光,浅淡的琥珀瞳仁晦暗了些,戚容并没有细看,他很快注意到魏弋的手还停留在自己的下巴上。
他没做其他动作,只是垂下眼,看了眼魏弋的手腕,又撩起眼皮去看魏弋,意味不言而喻。
这个动作做得极其自然亲昵,魏弋一时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被戚容默不作声地看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而后如受了惊般撤回手,还欲盖弥彰地往身后藏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