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是完美的,任倬从花花公子到踏实可靠的男人,最后变成负责任的父亲,这个过程他用了二十多年。
轻轻推开客房的门,瞿西洲胳膊搭在额头上,看不清到底醒没醒。
瞿西洲烧的浑浑噩噩,恍惚间有人摸他的额头,他用力撑开眼睛,看清来人,又慢慢闭上了。
任倬叹了口气,去客厅找体温计。
关门的时候,一抹水痕出现在瞿西洲被胳膊挡住的眼角。
看到瞿西洲的体温,任倬出去给喻绾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把任奇朵接走,瞿西洲得去医院。
没想到这一去,当天人就回不去了。
瞿西洲一个人在房子里不知道病了多久烧了多长时间,大夫要求必须住院,离肺炎只有半步之遥。
任倬找了个小伙子做护工,他不能一直陪在这,姚晚姻年纪大了,如果情况不是严重到一定程度,任倬也不可能让老太太来医院伺候儿子。
这一年,姚晚姻的身体已大不如前。
瞿西洲半夜醒了,眼睛干涩的要命,嘴里也又苦又涩,走廊里护士路过的脚步声,护工在护理床上发出的鼾声,瞿西洲觉得心特别凉。
人生过半,仍旧一无所有。
除了任倬没人知道瞿西洲住院的事情,等出院那天,人整整瘦了两圈。不知道是因为生病太难受还是真的没胃口,瞿西洲吃不下什么东西,下颌线清晰出二十岁的轮廓。
回到家瞿西洲洗了个澡,去理发店把头发剪短。理发师剪子发出喀嚓喀嚓的响声,瞿西洲看镜子里脸色青灰的自己,憔悴的几乎认不出。
裴沛第一时间发布分手宣言的人是管晨晨和顾墨言。
裴靖那里仍旧采取回避政策。
两个人惊讶的同时,又掺杂着几分果然如此。
“你们俩这什么表情。”
“咱们做不成妯娌了。”
管晨晨这句感慨是真心的。
顾墨言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你是不是心里早就清楚?”
“两个人的关系怎么样,怎么会不清楚。一个月看不出来,一年还会感觉不到吗?他放在心底的人到底不是我,出点事情有了冲突排在前面的还得是别人。”
“我就奇了怪了,放不下干嘛要分手,都多长时间还藕断丝连的,不像个男人,我要让老董找他妈说道说道。”
“因为放不下,所以才更难以接受。这不是别的事,这是在两个人无比亲密的关系里,硬生生塞进去一个外人,精神身体都有了偏差,申云泽怎么能接受。”
裴沛说完,又看了管晨晨一眼,不知道这句话会不会让她不舒服。
谁知管晨晨根本没往自己身上想,“那也不应该连累别人吧,让他们三个人一起闹去好了。”
“他的前女友好像一分手就跟外面那个断了,一直没放弃申云泽。他对我都能好到这个程度,何况是他真心喜欢的人呢?我想,如果不跟申云泽复合,她以后也不会碰到比申云泽更好的人了。”
“这么说,这三年他们一直没断联系?”
顾墨言问。
“他前女友给他发了三千多条短信。微信删除了,但号码拉黑会有短信拦截记录。申云泽不会回复,但是会看。”
三千多条,这是个多么小众的数字,是在怎样的执念下做出这样的事情,单方面的每一天的联系,实在很不简单。哪怕知道对方早就新找了女朋友也没有一天放弃过,甚至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
“人啊,总是这么别扭。”
管晨晨喃喃的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墨言问。
“因为他的手机会用关键字拦截很多垃圾短息,有一次要拿他的电话找一个验证码,没想到被拦截了。他不知道我会去拦截记录里看,她发的短信,都是打开过的。”
“你当时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最多有点可惜吧,两个人都挺好的,就因为做错的一件事这样错过了。我刚开始发现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但是申云泽会花时间把真的垃圾短信全部删除,拦截记录里只有她一个人的信息。跟我求婚那天,我忍不住又打开他的手机,没想到已经有了这么多条,我没具体去看什么内容,但说实在的还有点感动。”
“你到底是心多大,那是你未婚夫,你们要结婚了,你怎么能这么想!”
管晨晨都要气炸了。
“不是所有的婚姻都以感情为基础,如果他能做到守好边界,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顾墨言和管晨晨像看怪物一样看向裴沛,她的婚恋观太超前了,能理解,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
司机在门口等管晨晨去接两个儿子下课,她先走了。剩下裴沛和顾墨言,两个人商量着晚上一起吃点什么。后来还是决定一起出去吃,找了家宠物友好餐厅,顾墨言回去把呆呆接了出来。
裴沛很久没见小家伙了,被舔了好几下,手上黏糊糊的都是口水,她毫不嫌弃的摸着呆呆大大的脑袋,心上软软的。一路顺畅,没多长时间到了餐厅门口,最近很喜欢这家泰国菜,还定了好几次外卖。裴沛先下车,帮呆呆戴好胸背抱了下来。
“不用这么惯着它,又不是蹦不下来,你这健身不会就是为了这吧?”
顾墨言开玩笑从驾驶座上下来。
裴沛被刺痛了一下,笑着摇摇头,带着呆呆往前走。
在停车场门口碰到了一行人,任倬走在前面,也看到了他们。
任倬本来是笑着的,当看到裴沛和顾墨言两个人一家三口似的带着一只金毛,脸瞬间沉了下去。任倬这人,从来不会冷脸,什么时候都是笑模样,扎人的也都是软刀子,不是个甩脸色的人,所以裴沛看到神情不愉的任倬,也跟着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