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领导就不一样了,他要操心的事情不多,极懂养生,不心疼别人但非常会心疼自己。钱是赚不完的,身体可只有一个,所以老刘的心思除了公司的大方向外就是把这几个得力干将摆弄明白就好。
他有钱,奋斗了大半辈子,给下一代积累了可以自由翱翔的资本,有钱还怕没人给他卖命吗?
对于没钱的人,钱是最值钱的。
裴沛是刘总用来平衡曲辽的刀。
在这家公司里,每个部门有头有脸站得住脚的从来没有谁是一家独大的,分散权利,彼此制衡,这一手刘总玩了很多年,得心应手。
只有他们斗的热闹,他才能作壁上观悠闲度日。
同为平级,曲辽年纪不小了,没有退下来的想法,可偶尔多了些混日子的心思。
裴沛的职位一调上来,曲辽自然不能高枕无忧。
陈眉是曲辽的得力干将,这个得力体现在方方面面,同进同出公司,同进同出酒店,众所周知的秘密。
每个人的生存手段不同,裴沛不关心这些,可这样的人过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前阵子刘总的朋友牵线搭桥拉来个新客户,这口肉最后是谁的,是个问题。
曲辽办公室里的人进进出出比平时热闹了不少,裴沛按兵不动可也不是什么动作都没有,但刘总的想法谁也猜不透。这个时候哪一方的一举一动都变得敏感起来,多少双眼睛盯着。
裴沛把烟灭在烟灰缸里,“一会儿出去告诉大家今天早点下班,熬了有段时间了,你也是,到点就走吧。”
“我没事儿,不累。”
“小伙子也要注意身体,我今天也不熬了。”
裴沛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有了几分笑意。
裴沛气质偏冷,很少笑,公司来的新人都不太敢主动跟她说话,属于大街上问路都会绕过她的人。
跟谁都冷冷淡淡的,不热络。
裴沛知道,她每天穿什么衣服不一定有人注意,但穿什么鞋子一些女孩子都清楚。因为有几个年纪小胆子小的姑娘,见了她都会习惯性低头避免对视,看到的只有那一双鞋。
周杨不知道裴沛上午没来去办什么事,但看裴沛的表情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跟着笑了起来,露出两个不大不小的酒窝,“好的,这边有什么事喊我,随时到位。”
说到底今天还是有一点特殊的,裴沛想这样应该不算是对工作的松懈。
到家时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把包随手丢在地上,人一下子坐到地毯上就不想再动了。
身上的正装绷的不舒服,裴沛懒懒的拽下一只袖子,就再也没有动作。窗外路过的车灯在玻璃窗上一闪而过,映到房间里,裴沛脸上的水光转瞬即逝。
不知道坐了多久,裴沛的腿麻了又麻,抬起胳膊按着沙发借力站了起来。
搬到这边一个月了,这套房子是和瞿西洲结婚后买的,没住也没租,简单的装修过就一直放在那。
她不是个善于理财的人,挣了钱除了买房子也想不到什么钱生钱的好办法,这点和瞿西洲截然相反。
他们俩的钱一直都是各管各的,离婚的时候不需要去怎么仔细划分。婚房是瞿西洲付的全款,裴沛自然而然分到了这套房子。瞿西洲要把婚房折价一半给裴沛现金,裴沛没要。
进了衣帽间换好衣服,把一头卷发利落的扎了个马尾,去厨房煮了一碗面。
裴沛的厨艺不好,还能吃的下去的也就是煮个面条,瞿西洲更是油盐酱醋不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家里从来没什么烟火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日子终究没有过到头。
分的干净利索,断的不拖泥带水,裴沛做事一向如此。
任倬拿着电话轻声细语哄着对面的喻绾,“好啦,西洲心情不好,我跟他坐一会儿就回,你好好吃饭,馋什么我给你带回去好不好?”
瞿西洲轻蔑的哼了一声,晃着杯子里的酒,不想听任倬多说一句话。
任倬白了瞿西洲一眼,口中是截然不同的耐心,“你想好了发给我。”
“你哼什么,哼你也没媳妇可疼了。”
任倬慢条斯理的等喻绾挂了才挂断电话,又斜了瞿西洲一眼,抬手斯文的推了推眼镜。
对面一个打扮很妖娆的女孩儿冲着他甜甜一笑,任倬文质彬彬的扬起唇角,但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有媳妇疼,挂完媳妇电话还能招蜂引蝶。”
任倬闻言又推了一下眼镜,不急不缓的道:“这是基本的礼貌,你这样的粗人不会理解的。”
瞿西洲闻言连哼都不想再哼了,一口喝掉了杯里的酒,从口腔到咽喉火辣辣的延续到了胃腹。
“你慢着点,喝醉了我只能把你送回家。到家之后要是想吐不小心被噎死什么的,我可就管不了。”
任倬说着在微信对话框里给喻绾发的车厘子莓莓果茶下面回了个遵命的表情包,可爱的小猴子不断的蹦上跳下,四十岁的男人表情包储备仍旧生动活泼。
任倬不管说什么今晚都格外的不入瞿西洲的耳,可这么多年下来了,能称得上铁哥们儿的,也就任倬一个,就像裴沛能交心的朋友,只有管晨晨。
想到裴沛,瞿西洲气都喘的不顺畅,“我就不明白了,她到底有哪里不满意,老子哪里对不住她,非要离这个婚不可?”
瞿西洲的酒杯重重的放下,胸口那股憋闷怎样都散不出来。
任倬没有马上接瞿西洲的话,思忖了再三,还是说:“如果你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还不知道为什么,扪心自问一下,西洲,你的心思有多少还在裴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