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红楼门前,今时月化作男子打扮,她见程礼面上表情有些异样,好奇问道:“你怎么了?”
程礼轻咳一声,低声道:“见你娘亲,我,我有些紧张。”
今时月弯起唇角:“别紧张,我娘亲会喜欢你的。”
她说完,顿住脚步,面色有些低落:“呀!我忘了,我娘生前最喜欢喝街头那家酒铺的春泉酿。”
程礼看了看天色,在神都,祭奠亲人最好赶在午时之前,他们二人来的路上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已快到午时。
相思街头离红楼相隔甚远,二人一块去显然会浪费不少时间。
程礼看向今时月:“你先进去,我脚程快些,我去买,赶得上。”
程礼说完,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今时月看着程礼的背影,意味不明:“真好呀,程礼。”
她说完后,转身走进了红楼。
程礼一来一回也不过一炷香时间,他拎着手中的酒坛走进红楼,挥退了缠上来的貌美舞女,径直走向后院。
手落在后院的门上,还未来的及打开,敏锐的本能令他顿住。
他垂头看去,心下一紧,地面上掉落着一支玉钗,正是今时月时常佩戴在头上那支。
他禀住呼吸,透过门缝,看到院中白玉兰树下棋盘前端坐着的淡漠身影。他身穿常服,纤长的手执着棋,淡青色的布衣长袍和随风飘舞的发间缎带,与往日形象相悖。
哪怕看不清面容,程礼依旧一眼认出了那人。
整个神都王朝最尊贵的掌权者。
他身后,今时月红着眼眶跪在地上,那双满是泪意的眼仿佛知道程礼在此处一般,眼角的泪珠落下,无声的对程礼说道:“快走。”
伶舟祈没有看她,棋子落于棋盘之上:“玩够了?该回去了。”
戏角执棋
程礼看着那双带着泪意的眼,多年来对伶舟祈的惧怕让他本能的想要逃离此处。
她对伶舟祈还有用处,伶舟祈不会杀她。
程礼转过身,脚步却如灌了铅一般,定在原地。
程礼深深的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的是她曾笑着与他规划未来的日子,是二人一同上街尝遍许多美食,是她垮着小脸说反正他会保护她时的模样…
程礼紧抿着唇,脑海中的纷乱,让他无暇去想伶舟祈是如何找到他们的。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答应了她,要保护她。
程礼身形消失在此处,他来到红楼后院外不远之处,看着后院墙头之上黑压压的一片,上百支弓箭从高墙之檐瞄准了内院,倘若他方才走进了那后院,顷刻间便可会成了人形筛子。
程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来,身形诡异出现墙沿之下,边缘处的暗影卫只觉身后有异,还未来得及回头,便没了生息被那股强大的灵力卷走……
今时月乖巧的跪在伶舟祈脚下,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君上能出现在此地,自然知道了奴家是无辜的。”
伶舟祈拿出一方带血的手帕,指尖轻轻松开,手帕掉落在今时月面前。
“你该知道,孤已对你失望,程礼那般喜欢你,他修为深厚,护住你不成问题,你既然已经逃出了神庭,为何还要回来?”
今时月目光落在手帕之上的血字一扫而过,她看向伶舟祈,缓缓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君上面前,又何谈“逃”
呢?就算没有这帕子,君上想找到我们,也是轻而易举。”
伶舟祈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今时月。
她还是那副精致无害的模样,脸上的泪意令她整个人可怜兮兮的,却又意外的令伶舟祈觉得,她与先前所表现出的,有些不同了。
今时月直视着他,缓缓开口:“奴家曾对君上说,奴家只想要活着,奴家骗了君上。比起活着,奴家更想要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奴家不想再做任人宰割的庶民,奴家想做高人一等的上位者……所以奴家先前费尽心机勾引君上…”
她将头靠在伶舟祈膝上微微弯起了唇角:“不过奴家现在想通了,君上不是奴家这种人能够染指的,奴家以后会尽力演好纯安公主,也会做好一颗对君上有用的棋子,以后君上便是奴家的主子,君上…奴家这般识趣,能否与您做个交易?”
今时月垂下眸子,她一直都走错了方向,红楼里花魁姐姐的方法或许适用于一部分男人,却并不适用于伶舟祈。
以伶舟祈的地位来说,再美的女子也不过是唾手可得的玩物,他想要的是天下,是权力。凭着这张脸,她先前劣技的勾引或许会让伶舟祈生出几分新鲜感来,可仅凭这个,想要复刻伶舟祈的修为,是她不自量力了。
伶舟祈是这世间最年轻的帝主,心思深不可测,她想要他爱上她,难如登天。
她现在要做的,是先让伶舟祈信任她,而不是爱上她。
只有取得信任,她才能找到伶舟祈的弱点。
伶舟祈居高临下的看着今时月,此刻恍然知晓,她到底有何处不同。
目光,少了怯懦,魅惑。多了几分坦荡,和野心。
他勾了勾唇,漫不经心的说道:“有用的棋子,才配与孤做交易。”
伶舟祈话音刚落,变故丛生!
“嗖!”
利箭划破长空,疾风而过,那锋利的箭头带着嗜血的煞气对准了伶舟祈而来!
守在暗处的几名暗影卫身形极快,迎了上去。
暗一手中银光一闪,长剑对着那箭矢挥了过去“叮!”
火光四迸,暗一的长剑竟四分五裂,化成碎片!而那箭却丝毫没有停顿之意,掀翻了几个暗影卫,直冲伶舟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