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神明在上,千万不要和一个蠢鬼计较,刚才全是他胡言乱语,万万当不得真呀。”
她合掌过额,拼命讨好。
“你们心善仁慈就当什么也没听见过,信女愿以满院的高香赠之!“
她实在是个心善无比,纯真易骗的好姑娘,几句没有担保的软话竟就哄得她转怒为喜,对他打消全部的疑虑,还反口怪他立誓过重,胆战心惊的向神明求情。
有时他真的怀疑,若是有人抢先比他遇到了这个傻姑娘,随口几句没有保证,难辨真假的好话,她会不会也傻傻呆呆的托付全部,被卖的一干二净还不知道?
不过想来也不会有那种情景了,有明玉在前,今后再出现的野男人又有哪一个能比得上他呢?
亲眼亲口尝过鱼翅燕窝的美味,又怎能看得上登不上台面的山野烂菜。
梅逊雪束手站在身边,坦坦荡荡的看着,神情自若,压根不在意刚才的亲口立誓会不会带来可怕后果。
“看来娘子很是心疼为夫啊。”
他还敢笑眯眯的揶揄,“这般紧张为夫的安危,娘子还口是心非的说对为夫无意么?”
被他明目张胆的奚弄,京照夜这才反应过来,俏脸霎红半边,拜神的手也一时僵住不动。
虽被他戳中小小的心思,她却嘴硬的厉害,不肯应半句的软。
她高傲的抬高下巴,气势不足的反驳道:“我心善,怕你为几句不值当的笑语就真遭难了,你已经是鬼,要真因我最后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这笔债我可欠不起!”
听罢,梅逊雪只是浅浅的莞尔,并不把她这番明显强装硬气的话放心上。
口是心非的京照夜,硬是挺着一张鲜红小脸把四方天神全请示了个遍,这次他不再打扰也不阻拦,只嘴角带笑,神情温和的静静看着。
一直耐心等到她全部折腾完毕,他才慢悠悠的走上前重新拉住她的手。
以为他又要故技重施捉弄自己,京照夜急慌慌的往回扯了扯自己的手腕,想躲开他香气滚滚的怀抱和让人脸红的耳语。
“你又要做什么?”
她故作不耐烦的斥他,“别总拿一些哄孩子的把戏来逗我,我可不上你的……诶?”
话未说完,就见他对自己宽慰的笑了一笑,抬起两根漂亮白皙的手指,从头上生生的扯下两根黑色长发。
在她疑惑的目光里,梅逊雪从她的手掌里拿过那截人骨,一手捏发,一手拿骨,指尖翻飞,两手进行灵活的交叉编制。
不出半刻,他竟把细长的发丝穿过骨缝编成长线,打成结实的绳结。
很快一条人骨项链出现在了他洁白的掌心里。
梅逊雪的神色温柔而庄重,双手拿着做好的项链从她的头顶穿过,最后戴在她的脖间。
她提起胸前的黑发人骨一边打量,一边疑问:“为什么要做成项链戴在我身上?”
从小到大她都不喜欢戴项链之类的饰物。
以前她的脖颈是有一根师祖亲手挂上的长命锁,听说年幼时的她总生病,师尊就给她亲自打造的。
可惜十七岁那年,她一直戴到大的长命锁不小心摔碎以后,就再也不肯戴任何的项链。
于是打量一番后,京照夜横竖看得不顺眼,就打算把它摘下来。
“娘子,不要取下。”
梅逊雪及时的拦阻了她,柔声的说道,“把它戴着,一旦有危险,你吹响它,为夫便可及时来护你安全。”
面前的俊俏相公微微偏头,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靠近鼻梁的一点黑痣透出几分诚恳的哀意。
“算为夫求你一回,不要取下它。”
捏住她手腕的掌心紧了两分,飘来低声翼翼的恳求。
“待娘子平平安安的回了扶摇门,不管之后要埋要扔,全随你心意。”
见他表情沉重,软声央求,京照夜幽幽瞥了他两眼,饶是心里不情愿还是应了下来,戴着人骨项链没有再摘。
知她是不喜欢身上挂着死人的骨头,也觉有点晦气,梅逊雪就替她把骨头项链贴心放到了层层衣领之中。
仔细的理好衣襟,确保从外看不出来痕迹,他便贴心的从袖子里拿出锦帕,把她手心沾染的残渣擦拭干净。
擦完,他又蹲下身把她外纱上的尘土与杂草全部拍掉,才是满意的拉着她再上台阶。
身边有一个体贴仔细,样样为自己考虑的夫郎,而且又俊俏又温柔,京照夜可得意坏了,走路时下巴高扬,两个鼻孔快朝上了天。
她的如意郎君仙姿玉貌,宽肩窄腰,洁身自好,出尘绝世,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玉树临风,偏偏除了她以外的人都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天底下的好词多如繁星,可她搜肠刮肚,拼命把全部夸人的词堆起来,也只能堪堪形容他万分之一的好。
尤其当梅逊雪半蹲膝盖,低腰细致的给她整理裙摆,全是甘愿而无不耐时,京照夜恨不得当场把他高高的举出去向天下众人炫耀个遍。
她要大声宣告自己白白得到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大便宜,然后能收获男女们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与话语。
不过想到师尊也是天下人中一员,听到这些话的一瞬间怕是既不会羡慕也不会嫉妒,只会面无表情的从身体里抽出几尺长的长鞭。
当鞭子狠狠往地上一甩,就能打得地开天裂的那一刻,京照夜打心眼里的觉得,这个绝色美夫不炫也罢。
比起不分场合的得瑟,还是她的一条小命最要紧。
新婚刚过的小两口手牵着手,甜甜蜜蜜的抵达了用膳的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