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也睡不太着,干脆拿了套卷子出来做。
窗帘拉上的瞬间,旁边睡神的指尖动了动,只不过林度拉完就一屁股坐回了座位,没有注意到。
其实陆暮西没怎么睡着,但他最近就是没什么力气,不想动弹,干脆一直趴着假寐了。
他认真分析了一下,这个症状好像是从陆绒女士离开那天出现的。
陆绒女士是个思想先进的女强人,从小到大也不怎么管他,她的教育理念就是,我负责给树苗浇水施肥,至于其他,任由小树苗自由发展,随便你怎么长,爱怎么长怎么长。
陆暮西觉得自己到今天还没长歪,绝对是个奇迹,能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的那种。
休学陪陆女士的那一年,她一反常态,变成了个普通母亲那样,整日絮絮叨叨,管这管那,就连哪天他戴的帽子不合眼,她都要勒令他回家打扮好看了再去医院看她,美其名曰“儿子长得丑了,病友看着丢人。”
可能是被折腾惯了,一闲下来,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什么也提不起力气干。
耳边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把他神游天外的心思拉了回来。
林度可能是怕吵着周围睡觉的人,把咳嗽的声音压得很低,跟小猫儿似的,一点儿都不符合她没眼色还缺心眼儿的人设。
陆暮西埋在臂弯里,无声地笑了一下。
可能也不是完全的没眼色缺心眼儿,刚刚她拉窗帘的动作非常小心,要不是手上太阳照的那块儿突然不烫了,他根本察觉不了,还有那天的可乐。
这姑娘到底怎么个意思,陆暮西看不懂她是真缺心眼儿还是装的。
又趴了会儿,听见大部分人进进出出的声音,他也抻着懒腰坐了起来。
林度正坐在旁边,靠着椅背写卷子,蓝色窗帘朦朦胧胧透着点儿光晕,她垂着眸思考,手上的笔翻来覆去地转,过了几秒又倏地把笔停住,飞快地在草稿纸上验算。
看起来非常沉静,非常靠谱。
“虽然我知道我挺好看的,但是你这算是报复吗?”
林度算出最后一道题结果,把答案填到卷子上,转头看他。
陆暮西后脑勺头发翘了几根,可能是被手压的,没型没款倚靠在椅背上,脸上只有刚睡醒的惺忪,什么其他情绪都没有,就那么侧过头直直盯着自己。
林度一开始就感受到了,心说睡醒发愣也正常,她也经常睡醒了直愣愣盯着某个点,可等她写了小半面卷子,还能感受到那束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
她怀疑这是陆暮西对自己上午盯着他的报复。
多小心眼儿啊这人。
对视片刻。
顿了两秒,陆暮西懒懒地点头,手指头有节奏地敲着桌子,没好气儿道:“嗯,是报复,哥特别小心眼儿,你以后少招惹我知道吗?”
他收回自己刚刚对林度的怀疑,她就是个缺心眼儿。
不说有多帅,陆暮西觉得自己再怎么说也算是眉清目秀吧,林度在他目光里沉思了这么久,居然就得出了个“报复”
的结论,主要人这牛逼的逻辑,确实相当合理,他一时竟然找不到点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