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做不到,因为这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展览很快就结束了。周斯杨把东西都还给工作人员,拿到自己的手机之后就想找那个身影。
“时间太短了,不过票价也值,听说安妮本来不会来北市这种小地方,不知道又怎么来了。”
“这票价,一万一张,虽然来的人不多,但也够了,还有人已经买了好几副她的作品。有钱还不赚,是傻子吗。”
周斯杨听了一耳朵,蒋媛着急忙慌出来,拉住正要离开的周斯杨,“你要去哪儿?”
原定她和他看完展览来一番探讨,然后去北市逛逛,再一起吃饭,结果从一开始计划就被打断了,不仅在馆场找不到他,现在他好像特别着急要离开。
“看到一个熟人,想去打个招呼。”
周斯杨甩开蒋媛的手,手机跳出来一条短信:【喜欢吗?】
那个未知号码,已经被他改好了备注,是林境清。
他急匆匆往外走,蒋媛一直跟在他身后,等到人群散开,周斯杨也没看到她的身影。他想抱抱她,想问问她,为什么要推开他之后又再来见他,他胸腔像被个一坨湿棉花沉重地堵住,呼吸难受。
“周斯杨,上车吧。”
她揪着他的袖子,看他那样,应该也是不想吃饭游玩了,他侧头看一眼满头汗的蒋媛,脸被晒得通红,也没喊声热。
周斯杨无奈,准备上车的时候,余光一瞥在馆展后边的酒店刚好闪过一个背影,像极了她,他推开蒋媛,朝那个方向追过去,蒋媛也跟着。
然蒋媛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很不明白,周斯杨在北市不会有朋友,安妮大师的票也是她弄了好久才弄到的,不可能会有跟他们一样年纪的人来这边。
“周斯杨,你等等我。”
他看那道身影进了酒店,在前台询问工作人员,服务员笑着摇摇头,此时,蒋媛也追了上来,周斯杨想上去,但被拦住,蒋媛一怒,“干什么?”
“对不起,女士,按照规定,我们不能透露客户的隐私,您二位也不是我们酒店的房客,所以非常抱歉,你们不能上去。”
蒋媛不屑地笑笑,“那就开一间!”
服务员只是瞅一眼这两人,递过来的身份证上,除了周斯杨年龄满十八,蒋媛还不满十八,但瞧两人青涩稚嫩的模样,应该都是学生,服务员开口,“女士您好,我们酒店有规定,未成年人不允许开房。”
此言一出,大厅有人看过来,蒋媛也尴尬住了,她对周斯杨虽然有那个想法,但也只局限拉拉小手,亲亲嘴,绝没有一步到位的意思,虽然也曾做梦想过,但周斯杨绝不是这样的人,她打量一眼男生,此刻他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没有听到服务员说的话,也不关注周遭人看他们是什么匪夷所思的表情。
那个人,对他很重要吗?
蒋媛垂下头,走到他身边,扯扯他的袖子,“周斯杨,我们回去吧。”
其实,她很想问那句话,但始终她没有问出口。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酒店,上了车。
而不远处,一道视线一直注视着他们。
30
境清还没去机场,就已经被林成峰打来过好几个电话,和七八条短信,因她是第一次独自一人从北市飞到泰国,林成峰的担心也很正常,而境清已经习惯他这种“轰炸式”
地关心。
对面林母讲:“阿清,你上飞机关手机之前给我们发个消息就行。”
“我知道了,妈妈。”
等到对面挂断电话,司机抬眸看向后视镜问:“小姑娘,那前面那辆车还跟吗?”
“而且现在这地离机场还挺远,你几点的飞机,不好错过咧。”
她顿了顿,“去机场吧。”
司机立马调转方向盘,境清扒在后椅子上看着那辆卡宴越来越远,与她背道而驰,心里面突然空落落的。
驾驶座男人摁下车窗,叼着电子烟,“那车上是你亲戚吗?”
此刻,境清不想说话,若有所思安静地坐着,她不太明白这种令人极度厌恶的情绪为什么会油然而生。
明明周斯杨对她笑了,是区别于其他人的,只有给她的笑,她不知道这抹笑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刺眼,刺眼地令人讨厌。
他是怎么回事,居然主动亲了她,周斯杨一定是疯了,他居然敢主动亲她。林境清只要想到那天,那个不是她主动的吻,她就烦躁,这种感觉就好像操纵的东西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反抗了。
而今天,他只是安安静静站在她的身边,眼眸中欣喜片刻闪过,随之而来的是沉凝,宛若一潭死水,任凭她如何盯投,他就那么注视她,那双眸,与光影交迭,纵使灯光线条从头顶闪过,他也丝毫不动。周斯杨甚至没有笑,也没有说话,连往日的紧张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周遭一片宁静,只能听到轻柔的脚步声,还有他的呼吸声,那一瞬她的心莫名跳动的十分快,在工作人员宣布散场之后,她火速逃离了现场。
她知道,他在找她。
但她,却害怕见到他。
看到他和蒋媛上了车,又让司机跟了一段才放弃,她反反复复问自己,跟上去干嘛。
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漂浮在死海之上,连海神都拒绝回答。
她难以言喻这种心情,抬头与司机对视上,“驾驶座能抽烟吗?是你活得嫌命长,还是想害死我?”
司机心头一颤,那小孩眼神,表情,犀利又冷淡,他瞅着前面交警情况,马上把电子烟放回原处。
等林境清下车之后,那车离弦之箭般驶去,林境清跑过去跟交警叔叔说了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