鲢鳙和刘大关二张三在关帝庙后街吃海鲜粥和羊肉煲的时候,大乔哭哭啼啼的来了。她并不知道关二在这里,美食街上人流量很大,两边的摊位中间,也看不清谁是谁。大乔边走边哭,走到一个卖酹镬罉的摊位前,摊主老板熟练地在铁嚯中煮着粘米粉浆,然后将文蛤、虾酱、虾米、鱿鱼丝、猪肉、花生、水瓜在里面同煮,煮好后放上葱丝或者香菜,热热乎乎的,趁热喝味道最好,粉片嫩滑爽口,汤汁香浓鲜美,放凉了就不好吃了,所以基本上都是在摊位上吃,极少有打包带走的。但大乔就是要打包带走的,她在等待时,神色怔,摊主打包好后,喊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看到这一幕,张三不禁说道:“大乔妹子是不是遇到事情了?”
刘大肯定地说:“肯定遇到事儿了。二弟,你去找她问问吧。”
关二没说什么,站起来便追着大乔去了。
鲢鳙问:“她跟关二……进展到啥程度了?”
张三和刘大都摇头不知。
鲢鳙啧啧:“大哥和三哥有对象没?”
这个问题,让刘大和张三头摇得更频繁了。
刘大和张三向鲢鳙打听葛莲的消息:“兄弟,那个马老板那么厉害,跟一个财务人员过不去,那个葛莲是不是掌握了马老板啥偷税漏税的证据?”
鲢鳙摇头。
“怕不是偷税漏税这么简单。偷税漏税是小事情,一般的小罪,只要不涉及刑事,刑不上大夫,这种从古至今延宕几千年的优秀传统能丢了么,丢不了!现在也大差不差!历史的变革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每次都是经历过多次反复,曲折回旋,死了无数人,才会让一项制度确定下来,改变一项制度也是一样一样的。别看我鲢鳙学历不高,那是我正经受教育的时间不多,但书我是看的不少的,我开的那个茶楼,除了茶叶柜就是书柜了,书柜里的书大部分都是历史和哲学书,大哥三哥你们去茶楼找我的时候,我是不是都在看书喝茶?不是跟你们吹,我买的书我都是看过的,不是用来装面子的。”
刘大和张三笑。
鲢鳙急了:“就说马老板吧——马老板所有的公司,没有一家法人是他,要真是偷税漏税,出事了,没人愿意保他了,那倒霉的也不会是他。这也是刑不上大夫啊,因为‘大夫’,也就是权贵以及权贵子弟,他们有着无数的手段包装和转移自己,赚钱时他在场,坐牢时他绝对躲得远远的。”
张三听了挺迷糊的。他对什么是法人什么是大股东什么是最终受益人之类的分工搞不懂,他认为当家的就应该是法律上认定的头目,但事实上反而不是的,“企业法人”
居然不一定是这家企业当家的,这搞什么东东?赚钱了不一定是法人的,但坐牢的事儿肯定由法人来顶,那这个制度的设定,是不是起初就给了一些人留下犯罪的漏洞呢……
搞不懂!搞不懂!张三叹息自己也就只能干些粗活儿,动脑子的事儿他是真干不来。
刘大琢磨了一下后说:“这马老板跟孙猴子一样,七十二种变化。但葛莲就像那唐僧,给他头上戴了一个紧箍咒,管他怎么变,葛莲只要念咒语,马老板就头痛。这马老板不想头痛,就得摘掉头上的紧箍咒。可这紧箍咒他已经戴上了,戴上了就摘不掉了。那马老板就只能除掉那个会念咒语的唐僧。”
张三和鲢鳙听后,笑,倒是觉得刘大说的挺形象。
鲢鳙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就是不知道这‘紧箍咒’是啥——说实话我也挺好奇的。这马老板头上能戴的紧箍咒,绝对不是一般的玩意儿。葛莲给他戴了个紧箍咒,他也给我戴了个紧箍咒,时不时地念念,我就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也挺盼着念紧箍咒的人出事的,哈哈哈……”
“只有见到葛莲,就知道她念的啥咒语,知道马老板头上戴的是啥紧箍咒。去年我看牙时,本来想着修补一下牙,没想到牙医让我拔牙,整个换掉,我以为牙医坑我钱,牙医拍了片让我看,说‘当你的牙齿表面只是几条黑线的时候,实际整个牙都已经溃烂了’,这马老板表面上好像只有葛莲这一个念咒人,实际上没准就跟我那颗牙一样,整个牙已经坏掉了……”
刘大判断道,张三却注意到,他的手按了按腹部。
“大哥,你怎么了?”
“吃多了,呵呵……”
鲢鳙是见过葛莲的,因为钓协在马岛搞过几次活动,承办单位就是葛莲担任法人代表的公司,具体的财务工作,也是葛莲出面对接的,钓协的几个副主席都不管钱,鲢鳙操办后勤已经成了大家默认的最佳人选了,所以鲢鳙跟葛莲对接了几次工作,但他一直对葛莲印象不深,因为这个女人不吭不哈的,长相普通——不难看,甚至还有些好看,但跟真正的美女还有些距离;穿着打扮上,总是土土的装束,身上从头到脚没有一件奢侈品,但是也不寒酸,就是一个普通的天海中年女人的打扮。说话声音细,做事慢条斯理,有些认死理,为了一瓶矿泉水的入账,她能反复查账好半天,让鲢鳙挺烦躁,甚至觉得这女人有点儿过于认真了。不过后来想想,他也理解,毕竟人家干的是财务工作,财务工作的目标就是平账,不能多也不能少,财务人员最要紧的就是细致,葛莲做的没错。就这么一个兢兢业业工作的女人,看得出来她对工作非常的珍惜,不敢出错,唯恐被开了,一个中年女人再到社会上找工作,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如果没有这份还算不菲的收入,她和家庭估计就陷入到了困顿当中了。但是一个非常在意工作的人,往往也容易被领导pua,即便领导没pua,也容易忽视她的利益诉求。马金柯就曾经跟鲢鳙感叹说,葛莲是他身边时间最长的老人了,他的脾气不太好,能跟着他工作,忍受他的暴脾气的人并不多,所以马岛上别看工资高,但离职率还是不低的,每年都招新人,葛莲能在上面工作十年,也是非常能忍了。然而就这么一个不吭不哈的人,却成了马金柯最头痛的女人……
鲢鳙跟刘大和张三说了自己对葛莲的一些印象,但对于二人来说并无多大帮助。
这时候,鲢鳙电话响了。他站起来接了一会儿电话,坐下来后,对刘大说:“王公子催了。催着干活。”
“王公子?”
“就我之前提过的那个……”
“呃呃!”
刘大想起来了,“那个养了个小三,生了个儿子,然后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想让男人离婚,然后自己登堂入室的那个……”
“对啊!交给三位大哥了,我觉得你们三个肯定有办法。所以,我就直接让你们做,记住,不能使用暴力,不能对女人和孩子有任何的身体伤害,以德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