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谙一躬身,低声答道:“是。”
夜,更深了。
将军府内,宁辞坐在秋千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绳索,廊下的一排琉璃灯将月色照的模糊了几分。
林珂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不复往日从容不迫的样子,一反常态,面色凝重,低声道:“主子,出事了。”
林珂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个字,她心下一惊,一瞬间无数念头在脑海中奔腾而过,她还没来得及抓住什么,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走,不能放过他。”
宁辞悄无声息的带了十几个暗卫连夜骑马出城,已过三更天,城门落锁尚未开,她们轻装上阵一路绕行,终于赶在天亮之前追上了人。
男人易了容,一身布衣,脸上都是皱纹,扔在人堆里根本就认不出是一个暗卫。但这些人跟随宁辞多年,她还是能一眼认出对方的伪装。
暗卫都是从小训练,宁辞小时候也和他们一起,父亲没有因为她是将门的千金给开特殊待遇,不过,终归是不同的,父亲最后把这一批暗卫送给了她。
男人在见到宁辞时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很识时务的立马认错求饶。
“主子,我也是被逼无奈。求您放了我吧,求您了。”
宁辞自小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但她有自己的底线,这个人,没有原则,没有忠诚,甚至还犯了她的大忌。
她虽然知道男人只是枚被利用的棋子,真正的敌人还蛰伏在暗处,但偏偏最不起眼的棋子在一盘棋中也能起到作用。
即使微不足道,也够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谁能预料到呢?
她面色如冰,偏着头,对林珂寒声道:“父亲总说慈不掌兵,我当时还总是反驳他,仁慈才是正解,现下倒是为此付出了代价,得到了教训。”
那男人见她迟迟没有动手,眼珠一转,试图放手一搏,手中攥紧了一把刀直直向她冲过来,宁辞眉头一皱,只觉得他自不量力。
她的剑下亡魂并不多,但每一个都是真的该死。
青云破风,一剑封喉。
男人顷刻间毙命,在众人面前直直的倒了下去,怒目圆睁,看这样子,似乎还是死不瞑目。
宁辞眼底森寒,看不出什么表情,她低低道:“背叛者,死!”
此人的背叛在意料之外,宁辞虽然及时杀了人,但内部消息肯定不胫而走,她必须立马离开这里,一点也耽搁不得。
然而眼下的情况更加复杂,不远处,两个人正等着他们。
“别来无恙啊,宁辞。”
一人藕灰色束腰长袍,眉清目秀,一人太师青广袖长袍,张扬不羁。两人衣角处的一模一样的金色莲花十分夺目。
宁辞认出来了,他们便是当年霍青州请来的刺客。
林珂:“是寒鸦的人。”
她走到林珂前面,直视着二位不速之客。
人屠,还有嘲风,宁辞里记得他们的声音,即使当初她并没有看清他们的长相。
“主子,走的掉吗?”
情况危急,宁辞声音中多了几分不耐烦:“这个时候来堵我们,狗鼻子够灵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