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舟收到两千,返还了她一千。
他回复:[明小姐在店里自便就好。]
那头消息很快就来:[我能去楼上看看?]
他还是:[你自便。]
余光在手机熄灭时瞥见,那个黑白竹子头像发来了最后一条消息。
[来了。]
06
明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或许是这场雨把她和这样一个对自己毫无兴趣的男人困在一起之后,神智也被一起冲走了。
她觉得这个姓季的男人很有意思。
而这,绝非出自于对外表或是内在的兴趣。
在名利场里混迹多年,什么样的男人她都见过,有钱的、俊朗的、风趣的,各形各色。
他们都有个共同特点,把漂亮有名的女人当作挂件,那么,她自然成功入了他们的眼。
这些男人们想占有她,想能把她圈在身边作为可以为自己增光亮色的私人物品,所以,不惜花大价钱,不惜花大精力。
其中有真心吗?或许偶尔也会有吧,不过明竹压根懒得了解。
反正从小她就看透了,男人这种生物吧,就和纸篓的废纸垃圾没什么分别。
母亲杨兰当年就瞎了眼,遇上一个垃圾男人,为他舍弃事业,洗手作羹汤,几度春秋熬成黄脸婆不说,最后反倒被更年轻靓丽的女人取代地位,她躲在家里一夜一夜地哭,哭得眼睛红了,哭得进了医院。
这样的事,绝不会在她的身上发生。
明竹在离开上海去北林那天对杨兰说,妈,你丢掉的那些东西,我去替你捡回来,你就看着吧。
是的,母亲杨兰曾是知名乐团的首席大提琴手。
她的兴趣,也全是少时跟在杨兰身边混迹各大音乐会萌发的。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发着豪情壮语的自己某天会一朝败落,跌下天来,摔得她都看不清前路。
那场事故之后,明竹得到了一笔不小的赔偿,同时,还收获了不少同情。
是同情吗?
似乎也不是,她其实对他们在背地里将她视为谈资心知肚明。
她知道,他们对她的处境拍手叫好,还说她活该,是高傲劲遭来了报应。
她在群里,看见了那条被立马撤回的消息。
所以,人看得太明白也不是一件好事,乐团想找人顶替她位置的那天,她甚至没等人开口自己反倒先辞了。
好像是铁骨铮铮,实则是莽夫。
而一个有骨气的莽夫更为糟糕,她真真切切地失去了全部,因此,她答应杨兰的话,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她没能做到。
她走上楼梯,听见自己的脚步迟缓而又顿挫,直到推开门,看见季望舟坐在窗边,悠然自得地抿茶。
他还真像那群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
她在高位时,拥有喝彩掌声,现如今,一个将她身体看光的男人却对她如此漠视。
他看她的眼神,也像在看垃圾。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了这种挑战感,因为“垃圾”
之一把她当成了垃圾。
她自尊心受到打击了,这很严重。
季望舟不知道她是怎么用这双腿上楼梯还能精准无误地找到他休息室的,他眯着眼打量她,最后还是落在她唇上。
感觉像寒冬腊月的一点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