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截了当地问郑南衣,即便他选她做新娘,但角宫只会是她的容身之所,宫门与郑家姻亲的证明,他们实际不会有任何牵扯。
郑南衣说想留在宫门。
宫尚角当然看出来上官浅有问题,所以在浅浅表明心迹后,试探问她,是否即使做妾,也心甘情愿?
(啊,真的太烂俗了。)
上官浅感激涕零说能得公子垂青,已是三生有幸,不敢奢求更多。宫尚角听完笑了,周身气质却更冷。
谎话。他想。
不会有哪一个倾心未来夫婿的小女子,竟生不起半丝醋意与怨恨。
然后是角宫同时入住了两个待选新娘,看似小白花绿茶浅与明艳爽直郑姑娘的过招,再加上宫三这个家伙酱酱酿酿的掺合。
角宫真热闹啊jpg
然而宫尚角不知道,看似针锋相对的郑南衣确实酸且恨上官浅,但她选择留在宫门居然是为了保护对方……只因为她喜欢的寒鸦柒请求她保护自己的魅。
而上官浅日日一副深爱自己、小鸟依人的模样,明知其心有算计,他却克制不住会在某个瞬间沉溺其中……
无妨的,他想。
来日方长,她总会露出痕迹来。在那之前……他倒要仔细辨一辨,这颗心,到底有几丝真意?
然后上官浅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拿着他的令牌,施施然走出了角宫,一路畅通,从她本不该知晓的宫门密道离开了。
在他最猝不及防的时刻。
她从始至终没有做出任何事。
像是以一腔温柔孤勇,轻叩他的心门再三、却在主人隐忍克制后终于决意迎接时,只留下一袭身后裙摆翻飞的粉影。
他尽可以猜测她当初的来意与算计,但这些都成了不解之谜,世上再也没有那个唤作上官浅的姑娘。
宫门中弄丢了她。
大赋城上官家找不到她。
连两年后杀入无锋也寻不到她。
某日,角宫的杜鹃花一夕间尽数枯萎,入目皆是荒芜……有些已结了花苞,却未来得及盛开。
远徵弟弟说,那是被人用了毒。
角宫有刺客潜入,又全身而退,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与之相比,刺客仅仅是毁了宫二先生的爱花,反倒显得没那么稀奇。
只是有些古怪罢了。
但念及角公子的冷脸,宫门上下自是将各种揣测藏到心底,半个字也不敢吐露,仿佛不约而同地飞速遗忘了这桩事。
“还有得救吗?”
男子轻抚一枚花苞。
边缘处似是被火烧般的卷起,呈褐色。
“恐怕救不活了。”
少年皱了下眉头:“那些毒应当是混了水被灌到土里的……哥,你若看惯了这些白杜鹃,心下不舍,我让人把花泥换了,重新栽下便可。”
“不必了。”
半晌,盛年男子垂眸,抛开了那无缘绽放的花苞,本就松散的花瓣坠地,落到绣着繁复金线的黑袍衣摆处,又散去鲜活之气。
“我本就……不喜花草的。”
他轻声道。语音低不可闻。
宫二先生看着吓人,其实很温柔的
“现在……”
他俯身,贴近她耳边,灼热的气息喷在少女耳畔,黑如点漆的眸子冷峻地盯着身下娇美的面容,不肯错过丝毫的神情变幻:
“——还觉得我温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