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气依旧不太晴朗,学生们大都套上了宽大的蓝白色校服外套抵御骤降的气温。
这日在连着上了两节数学课后终于下起了暴雨,早操取消,大课间自由安排。
杨复因为早读不及格的诗词默写被灭绝师太叫去了办公室,林英格从厕所回来后便坐上了她的位置,手肘碰了碰正在做题的林怀野。
“喂,哥,你复学前参加过分班考吗?”
“没有。分班不是按照高一两次期末成绩加权排名吗?”
炎武还规定高二以后原则上不会再重新分班。
林英格挠挠头:“炎武这么变态,我还以为他们会怀疑你跟不上实验班的节奏把你放普通班呢。
那如果你这次期中考砸了,会不会被发落到普通班吶?”
林怀野当年是全区前五十名进的炎中实验班,高一起起落落没跌出过一百名,当时复学的时候校方几乎没什么疑问就把他放进了一班,并没有说过后续的规定。但既然林英格问了,林怀野便煞有介事地回到:“会,所以别打扰我复习。”
他边说着边重新看起了自己桌上题目。
林英格张着嘴想说点什么,看了他半晌还是什么话都没能出口。
林怀野成绩是从小好到大,从来就没有他督促他哥好好学习加油考试的道理,如果没有一年的休学他压根不会怀疑他哥的水平。
林英格则是属于后期发力,中考那年被秦茹芳关在书房里拼命学加上那次运气好超常发挥才进的一班,进来后因为偏科所以是班里的吊车尾。他突然有些后悔开学后因为一系列事情没能好好静下来读书,不然还能帮林怀野好好查漏补缺一番。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自主产生了好好学习的念头。
尽管如此,这并不妨碍他关心一下林怀野,他低着头凑过去看林怀野笔下的随堂作业:“数学好像是考到不等式?”
“嗯,不算多。”
但是这块定义繁琐,方法又很灵活,他有些来不及刷题,只能把那几个经典例题和证明过程读懂读透些。
“那你有特别不拿手的科目吗?”
林英格理综三门学得不错都是拿手科目,勉强能帮林怀野补习补习。
林怀野脑海里回顾了一下这段时间学的课程和做的作业,物理肯定没问题,生物化学虽然烦但思路很顺,语文都是套路,数学除了奇葩题都能做出来,英语就没好好学过,教英语的方静虽然资历好但是管得宽松,每次听写基本就是走个过场,所以他单词这块落下许多,阅读勉强还行,完形基本错一半,150的总分保守估计他只能拿个110。
“英语吧。”
林英格期待的心还是跳回了正常频率,叹气道:“英语,英语我也不行。”
林怀野看他一眼:“你也偏科?”
“偏,英语语文我都不行,单词记不住,作文写不出。”
“一样。”
得嘞,咱们谁也别帮谁。
“那你紧张吗?”
林怀野看着他突然笑了一声:“我看你比我紧张。”
林英格笑骂道:“滚。”
十几年校园生活下来,大家其实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紧张”
是个陌生又遥远的词,普普通通一场期中考试带给他们更多的是担心考砸的忐忑与忧虑,以及早已练就的麻木与冷静。
老实说比起无聊的上课林怀野更喜欢考试,学考之后每次只用考六门,其中三门还是加起来只考三个小时的大综合,比起以前一考就是十门的日子轻松不少,加上没有额外的作业要刷,一天只用做那么几张试卷,完完全全地解放劳动力。
林怀野这次期中考理所当然地被分在最后一个考场,里边不是上次缺考的人员就是年级各路妖魔鬼怪。
大概是开学那场考试缺考的学生太多,几场考试下来最后这个考场几乎没什么作弊睡觉的不法分子,大家都安安静静、遵纪守法地结束了期中考试,然后回到各自的班级。
隔壁考场倒是传来过一阵飞奔出教室的脚步声,然后听到监考老师一边在后边追一遍大声喊:“同学别跑!”
林怀野觉着,每次考试在不同考场碰到不同的同学都像是在旅行途中遇到的不同游客,大家短暂地相遇产生了交集,而后又回到各自的人生。
每次都充满了新鲜感,还挺有意思。比那几个常年垄断年段前几只能在同个考场和同一批人待着考试的非人类好。
最后一场外语安排在两点开始四点结束,大家把教室整理回原样后住校生和走读生都能提前放学,但是大家都沉浸在考完的兴奋和好奇之中,不少人围在一起讨论这场考试的难度,憋了两天的考生也终于可以一口气和身边的人对对答案,收拾完就走的人寥寥无几。
林怀野安静地坐在纷杂的教室里默默复盘着这次考试,他觉得自己发挥地不好不坏,一些题死磕都没做出来,还有些压轴题自己居然灵光乍现就秒杀了,常规题基本没失手,算是考出了自己的真实水准。
复盘结束后男生轻松地伸了个懒腰,无所谓了,今天要在九点前睡觉才是天大的事。
林英格的同桌则是一位比较典型的被分数绑架情绪的好学生,他的喜怒哀乐很简单,题目做好了就开心,做不出就难受,考好了就高兴,考砸了就郁闷。
俞远在位置上两手托着腮盯着眼前的笔袋出神,下撇的嘴角和皱起的眉头明明白白地表达了他此刻的心情,以及他刚刚在英语考场栽的跟斗。
林英格学考结束后从政治课代表荣升成了生物课代表,整理完座位后便去了办公室领周三批改好的课后作业,从后门一回座位就注意到同桌周身散发的低气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