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聪明,你爸爸往死里培养你也是可以理解的。”
裴延说,“天赋不能浪费啊。”
周达非的第二杯酒喝得比第一杯猛。
他像是被呛到了,咳着笑了下,“他培养我,我可以理解。但他篡改我高考志愿,你也觉得能理解吗?”
“不让我上别的学校就算了,毕竟我的学费生活费都是他在出。可我填的是A大艺院,最后发给我的录取通知书却是经院的。”
“你说我这么聪明,在人生最好的年华不能去做自己最有动力的事、整整四年都耗在毛用没有的东西上,这难道不浪费吗?”
周达非看着裴延,他的眼睛开始有些红,语速也急厉了起来,像在质问。
裴延知道周达非真正想质问的人并不是自己,只是在找个途径发泄。
可片刻后他又反应过来,周达非是有理由质问他的,因为他把周达非签下后关起来,扼杀他的梦想踩碎他的尊严,与周立群的行为并无不同。
周达非颤抖着闭上了眼,呼吸声却仍会暴露他激烈难平的心绪。
那是他心底最深的一道伤口。
裴延伸出手想抱抱他,却又担心会引起他的抗拒。
“那。。。你没跟你爸拼命?”
裴延想起了周达非凶悍的时候。
“拼了,但拼了也没用。”
周达非吸了下鼻子,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满目平静,“后来就自己缓过来了。”
周达非从来都是很强悍的,估计被刀直愣愣砍上都不会皱下眉头。
可裴延看着他,却知道那表面的平静全是纸糊住的,摇摇欲坠一击即碎,底下不知是怎样的洪水滔天。
裴延想安慰周达非几句,可他并不擅长于此,自己也有所心虚。
难怪周达非对赵无眠印象那么好,说不定就是刚上大学最低沉的时候认识的。
“你。。。怎么缓过来的?”
裴延知道自己问了个很残忍的问题,可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周达非果然没回答。他放下酒杯,双手捂着嘴吹了一段小调,目光没有激烈的仇恨,反倒是平静中有一丝怀念,像是想起了一段久远的事。
裴延眯着眼睛想了想,一段旖旎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浮现,“这是什么?上次……那个柴可夫斯基钢琴曲?”
“对。”
周达非稍稍顿住,“这是话剧叶甫盖尼奥涅金的开场曲,原曲是柴可夫斯基写的。”
立秋了,风把叶吹落枝头,它却浮在水面,不肯下坠。
周达非说完,又继续吹了起来。
裴延也是看过周达非所说的奥涅金话剧的,约莫还有点印象,记忆里最深的是开场前主题曲骇然响起,大幕尚未拉开,漫天的风雪便已好似骤然飞扬。
主题曲的版本激扬悲怆,不似原曲哀婉灵动,而周达非的口哨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悠扬空灵,有一个没有说出口的故事。
“你说你不想考A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