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可心鬼使神差的,摸了一下许念念指着的地方,问:“后来呢?”
许念念笑了一声:“后来我刚到医院门口,就吐出来了。”
郑可心:“哈哈哈哈。”
许念念:“你还笑——后来我特别害怕毛肚,再也没吃过,看见都头疼,觉得有人掐我脖子。”
郑可心咬着油麦菜没说话,三分钟前还被夸赞时火锅灵魂的毛肚瞬间变成谋害许念念的罪魁祸,被郑可心无情的从高分食物榜单上踢出去了。
郑可心毫无原则的想着,许念念喜欢吃什么她就吃什么,谁说火锅的灵魂是毛肚的,放屁。
火锅的灵魂是那个陪你吃火锅的人。
虾滑熟的快,许念念捞出来给两个人分了,听见郑可心笑着说:“听乔源说,他表哥在市里寄宿,食堂吃久了跟吃斋饭一个感觉,拜托走校生买了一堆肉和丸子,在宿舍拿饮水机涮过火锅。”
许念念吃了一惊:“真的?”
“真的啊。”
虾滑太烫,郑可心端着吹气,头也不抬的说,“他表哥胆子大,饮水机是两个宿舍合伙从宿管办偷的,后来那两个宿舍因为东西不够分打起来了,这才招来了宿管老师,他哥罪上加罪的二次方,被记了大过,零花钱全没了,好长一段时间都靠乔源救济。”
许念念从小到大没做过违纪的事,作业都没缺斤少两过,一时被这一连串操作镇住了,都知道该从哪开始吐槽。
“乔源他们家的孩子好像都……挺有个性的。”
郑可心又说,“据说他另一个哥因为学校晚自习放电影,跳墙出去买爆米花,刚站上墙头就撞见了在校外查电动车的年级主任,后来教导主任一查,他不仅买爆米花,还骑电动车,所以乔源老说自己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一连串的事情听起来匪夷所思,怎么听怎么像是编的,可是根据乔源打坏学校摄像头被开除的事例看,好像又说得通了。
“对了,我也知道一件事。”
许念念听了一通违纪,也想起一件久远的事情,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国旗下讲话,我记得有个男生因为逃课去吃火锅,还念检讨来着。”
郑可心愣了一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的问她:“是不是初三的时候,冬天。”
许念念扭过头:“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徐中的啊,而且念检讨的人,哈哈哈哈就是乔源。”
郑可心把当年的糗事全盘托出,当年那个冬天大家水逆,乔源篮球赛惨败,宁致排名掉到了班里第十四,安冀喜欢了好些年的偶像被爆有了孩子,还俩,她自己也因为家里的事情心情不好,几个人被乔源一怂恿,决定逃课出去玩。
许念念问:“所以你们就逃课去吃火锅了?那怎么只有乔源一个人被抓。”
郑可心哈哈笑着摇头:“我们根本没去吃火锅,那是乔源瞎编的,他带我们从西门翻墙,想着转一圈体活课结束就回来,结果他率先跳出去……”
郑可心又哈哈一阵才继续说下去。
“……掉进了墙外的垃圾堆里。”
“后来……后来乔源觉得丢人,死都不肯说,主任还特别纳闷——哈哈哈哈那家店的火锅是臭的。”
哈哈哈哈。
两个人敞开了肚皮也没能把准备的食材解决,许念念单方面推翻了郑可心番茄牛腩的提议,决定临时改菜谱,第二天中午先吃麻辣香锅——反正麻辣香锅和火锅原材料基本一致,而且郑可心保证,她的胃只讨厌麻辣烫,对麻辣香锅的态度还算友好,而且格外喜欢麻辣香锅里的腊肉和笋条,以此来温婉的表示自己对这两样食材的期待。
许念念:“你看我像不像笋条。”
两个人把乔源的黑历史翻了个干净,闹着把厨房和客厅收拾了,吃得太多坐不住,干脆找出记本一边散步一边背书,郑可心掏出了许念念藏在冰箱顶上的戒尺,烦人的盖住墙上的便利条查许念念单词。
背不出来还打手心,轻飘飘的碰一下,舍不得下狠手。
一直闹到夜里十点半,两个人洗漱完定好了第二天的闹钟,郑可心在自己的床上坐了一会儿,抽风似的把自己的被褥团成团抱在怀里,敲开了许念念的房门。
“我和你睡。”
许念念的床比她的大一些,也比她的软一些,许念念妈妈来的那段日子,郑可心中午犯困,总喜欢跑到许念念的房间睡午觉,人都说自己的窝最舒服,她也不大能睡得惯许念念的软床,然而躺在这个房间里总是莫名觉得安心。
这个小区供暖实在,房间里温软的像是夏天,她俩把之前翻出来的冬衣又收了起来,虽然被子换了厚的,但身上还穿着夏天的睡衣,许念念翻了个身靠过来,像之前那样把手搭在了郑可心的胳膊上。
吃火锅的热闹散去,长夜静寂,两个人揣着各自的心事躺在床上,谁都没睡着,许念念在思考明天该怎么叮嘱温余,郑可心则在愁,她想把她家那一堆烂摊子事推到水面上,到底要怎么开口。
许念念意志坚定,大概把想和温余说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一抬眼现郑可心还没睡,正不知盯着哪呆,知道她大概又在想家里的事情了,于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郑可心就着她抬起的手,低声问:“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关于我家。”
“嗯——”
许念念拉了个长音,善解人意的说,“这毕竟是你家里的事情,你要是想说我就听着,不想说就不说吧,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