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里有个大哥,循规蹈矩地娶了媳妇,跟家里老人住一起。自己回家一趟跟客人似的,虽然没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但明里暗里都对她客客气气。
自己也乐得去外面闯,每个月给家里打点钱,逢年过节回家一趟。
再说,李既欢看她母亲这样生活了几十年只觉得压抑,她读了点书也不愿意待在这个地方。
从某种意义上讲,贺山和李既欢都算是不按规矩来的人。
但十多二十年生活在这地方的经历实在也给他们带来了影响。体现在李既欢身上就是拼着一股劲也得走,体现在贺山身上就是害怕。
贺山骂自己八百遍怂货也没办法一下就把这种心理给改了。
“小山。”
门口有人叫贺山的名字。
梁树比贺山更快抬头。门口那人套着一件灰色外套,看着清清瘦瘦,眼神跟梁树对上的时候有一瞬间发愣,再看看贺山,就一眼看出了他俩是什么关系。
“小塘哥。”
贺山喊得有些生涩,这名字自打唐塘离开之后,就再没这么开口叫过他。
梁树瞬间警觉,这就是贺山之前提到的小塘哥。
“这是你……朋友?”
唐塘目光闪了闪,对着梁树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梁树回了他一个笑。
贺山迎上他的目光:“对,是我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咬得重了点,不用明说,对面的人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梁树听着他俩从路途车程聊到过去的日子,提了几次方英,少不了叹气,接着话题又扯到近况上。
“你火车来的么。”
贺山问。
“没,学长送我过来的。”
唐塘摇头笑了笑。
话里那学长估计就是唐塘的对象,不过梁树从来不乐意掺和别人的事,也对别人的感情生活不感兴趣,杵那觉着没意思,打算出去透透气。
半只脚都踏出去了,瞄了外面一圈,总觉着氛围不太对。
坐外面的人好几个紧张兮兮地看着他,梁树被这种眼神看得后背发麻,下一秒有人站起来对他讪讪地笑笑:“梁树啊,你是小山的朋友,你帮我转告一下他,我家里鸡还没喂,就先走了。有空又来帮忙啊。”
“哎哟,我家里鸡也没喂,早上老头出门给忘了,说让我记得喂来着。我也得回去一趟了,小梁谢谢你啊。”
有人跟着窜起来,差点把凳子掀倒,对着梁树笑眯眯地摆摆手,三两步赶紧跑了。
有了出头鸟,大家都跟着附和,三三两两站起来都找借口走了。借口也五花八门,都让他转告。
一两个人还行,但一走走一片,要谁说这事儿不对劲都不可能。
梁树看得都懵了,这阵仗,整得他跟主人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