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工作繁忙的緣故,他們的見面並不頻繁。有時是在杭州的畫展,有時是馬場,有時是下午茶,總之都是些高雅場所,絕不是些聲色犬馬的地方。
對於這些,程傾都佯裝不知。一邊於拍戲途中在楚知鈺面前刷起好感,一邊「不算刻意」地替他的好金主在白月光心中挽回形象。
而他的熱情也終於是將冰塊融化了分毫。
楚知鈺雖然依舊冷淡,但程傾能夠感受到,對方到底是允許了同自己日趨愈近的關係發展。
從他一大段話都換不來對方的半句接上話題的回饋,到贏得簡略應答,再到發掘出老成持重的楚知鈺終於有了他這個年紀應有的性情——有時被逗急了眼也會別過頭故意不理人,程傾總共花了兩周的時間。
這天拍的是場楚靖宣受傷,楚笙夜探相國府看望的戲份。楚知鈺只穿著裡衣,腰帶卻在拍戲時突然鬆開,胸膛頓時袒露在外,下意識伸手去夠的程傾,正巧摸在了對方小腹的位置。
他們均是一愣,但都很快反應。先是程傾將手移開,後是楚知鈺將衣服一攏,繼續將戲演完。
導演喊咔後,氣氛便變得微妙起來。
介於對方的身份,程傾可絲毫沒有和對方微妙的打算。他立馬採取措施,笑眯眯地看他,視線調戲地從他的眼睛向下,又挪移回去,用調侃打破僵局,作勢恨恨地說:「早就說了嘛,你身材那麼好,還不教我健身。。。。。。」
楚知鈺還沒講話,一旁喊服裝助理過來看下的陳樅聞聲嗤他:「瞅你那沒出息的樣兒,差不多得了。你還能差好教練?」
這種若有所指的話能夠聽懂的人不多,不過明晰他同岑遠關係的人,楚知鈺和陳樅恰好是三個中的其二。
程傾坦蕩地笑笑,小聲繼續接上這個玩笑,也有意向楚知鈺解釋:「我已經沒有跟金主了。才沒有人給我找好教練,還是得你教我。」
「是麼。」從方才的那絲微妙里脫身,楚知鈺邊任由著場務在他的服裝上作著處理,邊淡淡地垂眸看他。
「當然啦。」
「嗯。」
程傾抓住機會,沒有放過這個話題,歪了下頭,狀似不經意地說:「雖然之前跟你說過,我的確沒得選擇,但其實他挺好的。」
見對方皺起眉,似乎是在對他前後矛盾的一段話而質疑,他故作輕鬆地嘆了口氣,既不顯得對岑遠留有舊情,也不算是完全坦蕩,接著笑著抬起眼解釋,用僅有他們兩個人能夠聽到的音量說:
「他很優秀,人也很好。」
「而且其實他還挺潔身自好的,我跟他的時候沒見過他身邊有別人。平時社交圈很乾淨,對我也大方,脾氣也不錯。」
「我很幸運,那個不得已的選擇是他。」
在楚知鈺那裡,他和岑遠的關係已經沒辦法再作隱瞞,程傾也只能在原有的基礎上再替岑遠造造勢了。
等岑遠和楚知鈺的關係塵埃落定,他就該好好抉擇一下是許晟還是徐夕景了。又或許不用抉擇,他可以兩邊都要。
楚知鈺一如既往淡然的模樣,好似對一切都不感興,輕嗯了聲便截停了這個話題。
但聽了總比沒聽要好。程傾在心裡嘖嘖兩聲,流利地轉換話題,繼續趁著沒開拍前同他多講幾句話打深關係。
夜不停歇地在橫店住房車拍了兩天戲,晚上回到酒店,程傾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泡了個熱水澡。
戴上口罩,帶著半乾的頭髮下樓去便利店買點零嘴時,程傾收到了徐夕景發來的前一天岑遠和楚知鈺的約會行程。
——自他說不想看後,對方發來的便都是電子版了。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多看一眼,屏幕便被來電提示所占滿。而來電人,正是前晚才和自己白月光共進過晚餐的岑遠。
用肩膀夾住手機,程傾壓下眸底的揶揄,提起袋子從便利店出去,往酒店走,甜膩膩地拉長語調喊人:「餵——哥哥。」
唇角掛著淡笑,程傾的語氣卻是恍然不知,有意問他:「是你的工作都忙完了嗎?」
那邊停頓了片刻,才嗯了聲,問:「在哪?」
簡短的幾個字,一貫的沒有任何情緒輸出,程傾卻直覺岑遠此刻的心情應該不是太好。
「我嗎?我在酒店樓下。」便利店離酒店不遠。
程傾下意識向四周張望,岑遠的出現卻是令他來不及看清的,便被強硬地落入一個帶著酒氣的懷抱。
這。。。。。。
被楚知鈺拒絕了?不應該吧。。。。。。
嘶。。。。。。他可是跟楚知鈺灌輸了對方的好男人形象很久了,那麼難搞嗎。。。。。。。
雖然並不害怕被拍,畢竟從沒人敢將有關岑遠的事情發在網上,但劇組訂的酒店門口也的確不是什麼應付醉鬼的好位置。
程傾試圖在緊密到窒息的懷抱里脫身,可他的一隻手在剛剛抵至對方胸前,便被一把攥了緊。
「你是喝醉了嗎哥哥?」
像是擲入山谷的石子一般了無回音。
他努力揚起下巴,卻發現對方黑漆漆的雙眸在夜風中沒有一絲溫度,冷靜的可怕,正沉沉地注視著他。
「沒有。」岑遠說,「但我希望我醉了。」
——又是一句程傾聽不懂的話。
他怔的一瞬,後腦便被大掌扣住,下巴也被掐著抬起迎合。
岑遠的態度是那麼強硬,但落下的吻卻格外輕柔,幾乎要讓程傾化開。從淺嘗輒止趨於深入,酒香開始在他的唇齒間流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