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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结果一见人，发现来的竟是元度，先是怔了一瞬，再联想那日向母亲提起元度时母亲的神情，随即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心中暗气这些人竟然合起伙了气自己。

随即又想这元度是蔡家二郎，那便和蔡京是亲兄弟了。

王臱虽对这蔡卞的生平记不清了，可这蔡卞的字既能千秋万载流传下来，思想的正确性总是很重要的，若他真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都说字如其人，就算他的字从美观的角度看再好，后世也是难有这么多人研习的。

其实蔡京奸臣之名，王臱也大多来自于对水浒传的印象。按理说奸臣都是难有好结果的，到时候会不会祸及家人也是难讲。单靠史书上的只言片语决定自己的人生，当真是难断的。

更何况，自己的名字压根都不会留在史书上，最多留下王家和未来夫家的姓氏。

终身

“韩愈文章盖世，谢安性情风流。良辰美景在西楼，敢劝一卮芳酒。记得南宫高选。弟兄争占鳌头。金炉玉殿瑞烟浮，高占甲科第九。”

---------[宋]苏琼注1

王臱正在屏风后面胡思乱想着，王安石也得了消息也从衙门赶了回来。都快迈堂屋门槛了，才想起来顿一下脚步整理一下自己的风尘仆仆。

蔡准提了结亲的想法，王家没完全答应也没拒绝，表达了对蔡卞的欣赏，也表示了对这门亲事的看好。

双方聊的也还算愉快，王安石也是给足了蔡家面子。蔡家这次提的礼不是正式的聘礼，王家也都收了，王安石吴琼夫妇客客气气的将二人送出了门。

夫妻俩送完了人，回来找自家女儿臱儿。

王安石回来路上心中还有点惴惴的，竟比那入朝奏对还要紧张上几分，生怕女儿这次又是不喜欢的，自己表现得太过热情惹了女儿生气。若是这次不成还得有下次，定要想个什么法子隔着屏风也要看到女儿脸色才行。

夫妻俩回到堂屋时见女儿正有立在堂屋等他们。面上带着几分焦急不安，又有着几分羞赧几分欢喜，手上还难得的绞着帕子。

王安石心里稍安，这下有谱了。

不多日，在王家的暗示下，蔡家就正式请了媒人，下了聘，两家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先前旉儿、雱儿成亲的时候王安石官位还不高，还有弟弟妹妹需要扶持，亲家至少从家私上都时要强于王家，要维持基本的制式规格，不叫人小瞧了去已需要精打细算。吴琼每次操持婚事都要伤好大的脑筋。

到了旁儿这里，手头倒是宽裕了些，可旁儿因着自己科举未成不愿大办。吴琼也晓得儿子的心思，便也依了。

到了小女儿这里，吴琼想着，无论如何，定要好好操持一番。

是以王臱和蔡卞这头还在操持准备着。

那边蔡准便先急急的把蔡京的婚事办了，要不哥哥未娶弟弟就先成婚也不合规矩。

蔡京娶的是五年前离世湖州知州徐仲谋之女。注2

徐仲谋曾与蔡准交好，曾在弥留之际想要将孤女的婚事定下来，蔡准一面又觉得儿子值得更好的，一面又实在无法拒绝好友，只得含糊应下。但这五年来也就只当这事没发生过。

徐家虽是没了顶梁柱，却也是体面人家，看蔡家响应不热络，也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两家婚约之事也未曾大肆宣扬。

去岁蔡氏两兄弟同榜登科更是名震一时，后又有王安石择婿的风声传出。徐家心中已有计量，知道自己家这寒门冷落的，怕不是蔡家所期望的亲家。

徐仲谋的兄长也已在早年间过世，长嫂改嫁，留下一个侄子徐偃。徐偃品性纯良，可于科举仕途上确实没什么造诣。

如今徐仲谋与夫人也相继亡故，徐家就靠徐偃承继。徐仪的终身大事也是堂兄堂嫂做主。

徐仪母亲乃是商贾出身，嫁妆丰厚，留下的这些钱财庄子地契，于情于理，都是要留给徐仪的。虽说其间内情少有人知，但徐姑娘自己也是有些底气的。

想着徐仲谋的独女徐仪如今也才刚刚及笄，上门的媒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若是蔡家再没动静，徐家便出面断了这门亲事，两家都落得个轻松，各觅良缘就是了。

谁承想这个档口，蔡家竟主动上门了。说是，徐家之女年岁已到，想要履行婚约。

徐家还当自己先前是以小人之心夺了君子之腹，成婚之事就这么顺顺利利的推进着，等到礼成之时，吴琼还在带着王臱选绸子呢。

听闻此时之人也都觉蔡家是重诺守信之人，这面搭上了宰相的姻亲，那相也不忘与已故旧友孤女的婚约。

吴琼和王臱这边选绸子倒也是有些波折。

母女俩平日里对京中流行花样不甚关心，一直都是好用就行。如今挑选结婚用品则是好看就行。

加之王安石已是宰相，各路人马都在费尽心思巴结，吴琼和王臱也是防不胜防，稀里糊涂的就选了当时最为名贵的乐晕锦。

当时朝堂上对于市易法的争论正开展的如火如荼，王家嫁女豪奢之名也已流传在外。

“未成礼，而华侈之声已闻于外。”

好巧不巧竟流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

好在圣上与王安石还算是心近，当面问道，

“卿大儒之家，用锦帐嫁女”

王安石愕然，无以对。

归，问之，果然，乃舍之开宝寺福胜阁下为佛帐。

明日再对，惶惧谢罪而已。注3

吴琼一面为自己爱女心切一时失察给丈夫忙里添乱心生愧疚，一面又觉得心有不甘，替自己委屈，也为臱儿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