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上回6氏集团两日游负责带团的是哪位同志来着?”
这一回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菲琳很是兴高采烈地将我的手一把举了起来,对着张社长就是一通欢快地喊道“是明欢,谢明欢!”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我,各种打量中也有些看好戏地混杂其中。其实就算是在这个各自干活带团的旅行社里面,也有些勾心斗角的戏码。计调部今天给谁个方便,不消两天就传的全社里人尽皆知了,我偶尔也能有幸从菲琳这个八卦天后那里听到一些消息来。
可看别人笑话是一回事,自己被别人当成笑话看却又是另一回事。至少当我带着几分不情愿和扭捏站起来,微微扯了扯嘴角看向地中海张社长的时候,心情很是沉重,便是沉重,我也看到了正对面林凯投来的淡淡地目光中的关切。
“小谢!是你啊……对,我记起来了,当时还有人投诉你来着,后来这事怎样了?”
张社长一副才想起的模样,和当初林凯口中大雷霆的相去甚远。
林凯见我正欲开口,一把抢在了我前面说到“已经全部都妥善解决掉了,小谢专门登门和解的,对方见我们诚意十足,加上本来就是一个误会,所以没有再深究了。”
我诧异地看向他,事情明明不是这么一回事的。6爵那边根本动不起小文,那小文在被我那么一闹腾后又岂能善罢甘休,不再抓着我的痛脚下刀子?!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是黑暗,也相信世间自有真情在,但一切前提都是除了某些人外。这年头什么敌人虐我千百遍,我待敌人如初恋的事情,都是扯淡。
张社长显然对林凯的回答很满意,他故作低头一思量的模样,特地捋了捋下巴蓄起的一小撮胡须,然后带着满面笑容看着我说道“这么说来,我们小谢应该已经和6氏集团那边打过交道了。这可是好事,好兆头啊!我就说当初6氏集团的生意主动送上门就是一个好的开始,现在这6氏的便宜我们占定了,还得占足了,占稳了!”
社长大人一番豪言壮语立刻得到整个会议室上下地热烈响应,反正这年头拍拍巴掌,溜溜马腿根本没损失,只除了林凯一脸担忧地看向了我来。
菲琳在我右手边巴掌拍的尤为热烈,她的神情从一走进会议室起似乎就有些不对劲,可问题出在哪里,我却说不出所以然来。我想,若是我,这么着的和自己的前夫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归会有些奇怪的尴尬的。
掌声持续了约莫一分钟左右,那张社长估计也觉得再久就有些过头了,便伸出手打断了,他一脸欣慰地看着我,然后一副语重心长地口吻道“既然咱们解决赤字的法子找到了,那么占6氏集团便宜的伟大且艰巨的任务就由谢明欢去完成吧,林凯,必要时你那边给些配合。小谢啊,我可是对你寄予厚望,这全社上下这么多人明天是吃饭和喝稀饭可是全靠你了!你务必要谈成这项合作!”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张口想拒绝的,要知道6祖宗这样狡猾的男人,要想占他的便宜并不容易。
可话还没到嘴边就被一旁的菲琳连拉带扯了一下,她冲我眨了眨眼睛后,华丽的掌声再度响起,张社长的决定已然板上钉钉了。
“我说谢明欢,前面该不会是想拒绝吧?”
菲琳趁众人正在热血沸腾地讨论旅行社美好的明天时,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傻吧你,这么个表现的好机会,白捡的你还不要!”
我叹息道“好机会么?我还真没看出来。菲琳,你知道的,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想要和别人争的心,我之所以选择导游这份职业……”
“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因为时间空闲多,自由度大,不用被那八小时困住,可以多点时间陪念念么?!可是明欢,咱们在一行谋一行,你就没想过能做个主管、经理什么的?到时候不用天天风里雨里地带团,钞票也更多。你说过的想要赎罪,想要给念念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我知道这么说你肯定会笑我,可现实社会就是这样,有钱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没有钱你……寸步难行。”
菲琳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淡淡的自嘲让我觉得心底一震。我知道她又想起了自己和林凯的过去了。
仔细想一想,她说的也却是很在理,可一切的前提是我没有在这段日子里和6爵生过这些有些莫名其妙却又匪夷所思的事情。是啊……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在一个小导游和一个集团接班人身上生了,狗血却真实。
我想,若是此刻我告诉菲琳,我之所以不愿意揽下这个苦差事,是因为了解6爵的为人,是知道6氏集团里面的明争暗斗,更甚至是因为我不想再欠那个男人一个还不起的人情了……她定然是不会相信的吧?!
我和菲琳边说着边走出公司门口,我的车这几天有些零件有些坏了,送去4s店保养了,菲琳向来不喜欢自己开车,我是想着反正迟早都要去找6祖宗的,倒不如早早去探探他的口风,转头正打算告诉菲琳我要去一趟6氏集团,让她自己打车回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我们跟前,驾驶位上坐着的是林凯。
菲琳扬起头不咸不淡地“哼”
了一声道“有车也不带这样显摆嚣张的!德行!”
我想笑却忍住了,心里琢磨着还真真是一对冤家,林凯想来应该是见她没开车,要送她回去的吧。其实当时做此想法的并非我一个,至少嘴角压抑不住,微微上扬的菲琳还是口是心非地欣喜了一番的。
林凯微笑着朝我们走来,看了看菲琳,之后却转头冲我说道“上车吧!”
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凝固,我清楚地看到了菲琳猛扭头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一份不容忽视的恼怒和嫉妒。
我赶忙笑道“林经理,需要你护送的对象可在那边,不好认错了!下回可得看准了对象再开口。”
林凯双手插进口袋里,故意看了一眼正在生闷气的菲琳,说道“没弄错,明欢,上车吧!我知道你的性子,现在肯定正打算去一趟6氏集团,我正好顺路送你过去,路上顺便我们可以商量下怎么和6氏谈。”
林凯的理由正当,让人找不出反驳拒绝的余地。于是,我不得已地只得勉强和菲琳告别,坐上了林凯那黑色大众的副驾驶座。
“安全带系好了么?”
林凯忽然说道,然后俯身亲手把安全带给我系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他和我之间的距离控制的分毫不差,可我却知道在别人眼中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车嚣张地在某人面前兜了一圈后才施施然右拐离开后许久,我没好气地说道“林经理,开玩笑这东西也是要有个尺度的。我和菲琳是好朋友,经不起您这般折腾,拖您的福,我还想将安生日子好好再过上几天。”
林凯倒是沉默的紧,他笑了笑问我“我怎么了?明欢,我觉得在一个男人刚和你如此深情并茂地表白后,你的反应实在很打击人。”
“林经理……”
我想将那之前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拒绝好好且隆重地说上一遍,却被林凯以工作为由搪塞了过去,他一脸谨慎地看了我道“说正经事,你对这次谈合作有几分把握?”
几分把握?!其实应该是个鸭蛋吧……在我少得可怜的印象中,6氏集团这些年涉猎经营的范围确实很广,从餐饮到百货,从酒店到市,一应俱全,却就是没有旅游这块。想来也正常,毕竟旅游业的利润并不高,还存着一定的不稳定。中饱私囊,让小导游饱赚一顿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要让一个旅行社吃饱却不容易。
再者说了,人家款待宾客一条龙服务中,无非就是缺了个陪玩的,但凡下面的员工只要相貌好些,性格开朗些,口才好些都能胜任。
当你手中没有筹码的时候,才会知道原来想要赢是那么遥远奢侈的事情。
“我尽量吧!”
我是这么回答林凯的,语气有些悲壮,以至于林凯直到我下车了后,实在不放心,当下决定这关键性地第一面他陪着我一块去。
按照他的说法,他好歹算个小主管,约见上回那个叫小文的女人,倒是级别相当了。我沉默了一下,忍住了将小文其实就是那个在背后黑我的投诉者告诉林凯的冲动。
走进6氏集团大厅,有些眼熟的前台小姐已经三步并两步地迎了上来,她看着我殷勤地笑道“谢小姐又来啦?6总今天都在公司里,这边请。”
“6总?”
林凯的脸上闪过诧异,他直钩钩的目光扫视我半晌后才对那前台小姐笑了笑道“抱歉,我们今天来不是找6总的。请问如果想要和贵公司谈合作的话,是要找哪个部门谈呢?”
前台小姐显然有些惊讶,她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反驳,倒也颇有职业操守地回到位置上挂了几通电话下来,便再度笑盈盈地迎向我们来。
她说“6总请二位上顶楼,说要亲自接待。”
****繁华梦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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