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期不管怎样他们都会成为同桌?
冷不丁接收到这个消息,禇临有点晃神,随后便想通关节,经过钟瑞来这一趟的确有可能,不过……
禇临偏头看与他并肩压马路,彼此只隔几公分的姜予年,青年穿着米色的长款羽绒服,桃花眼漆黑有神,正专注地看着前路,嘴角勾笑,显然心情不错。
收回目光,禇临心道:不过,能让校方这么爽快答应,姜予年应该在其中起了不小作用,不知道他后来又跟年级主任说了什么。
上周结课,紧锣密鼓地复习,雪片似的试卷一张张,恨不得把一个个学生都钉在课桌上,出来透透气放松极了。
姜予年整个人松散下来,他们之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两句,踩着薄雪漫无目的地在校外走。
他心里格外宁静,觉得时间又开始有了弹性,忽然被拉得很长,又好像缩得很短。
他们在街上走了不知道多久,姜予年忽然觉禇临停了脚步,回头看到他落在几步之外,怔怔看着某个方向。
姜予年折回去的同时,也顺着禇临的视线,往那个富有格调的花店看。
透明玻璃干净,能清晰看到里边的一男一女亲密地挽着手,站在群芳争艳的花架前挑选。
姜予年眉头蹙起。
那个一身西装,打理得一副精英派头的成熟男子他认识,是a市名声大噪的房地产商,褚方南。
也是禇临和褚昀的父亲。
至于褚方南旁边的女子,姜予年出奇地觉得有那么一点眼熟,尤其对方侧头露出脸部轮廓的时候,只是她太过年轻,绝不是褚昀的母亲。
姜予年皱眉。
以前在报纸上看到褚方南,老姜总会说:“就他?天之骄子?感情上以流连花丛滥情为荣,做生意手上也不干净,也就风光这一时。”
姜予年抬手握住禇临的手腕,等到禇临看来才现,禇临只是沉默,神色却出奇平静。
不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他早已遇到许多次,已经能够做到心如止水,还是说已经搬离褚家很久,并不在乎这个名存实无的亲生父亲如何。
究竟是哪一种情况,姜予年并不清楚,只是看到禇临并没有伤心松了口气,随即心底又涌上一阵闷痛。
——在他没有参与的岁月里,禇临一定失望过很多次,才会在亲眼看见父亲出轨后波澜不惊。
察觉到姜予年不动声色的关心,禇临心底一暖,可当他看向花店里边的两道身影,像被人陡然泼了盆冷水,那股下坠感又在不断往下拉扯着他。
禇临不自在,又有些莫名的难堪,他别过脸,低声道:“别看了。”
“你父母还没有离婚,他这个出轨的没有羞愧,别人也没什么看不得的。”
禇临盯着脚尖,声音很轻:“是啊,还没有离婚,他还是我父亲。”
“他是他,你是你,”
姜予年握住他手腕的手紧了紧,对他道,“我在意的是禇临,是抱抱小熊,跟他褚方南有什么关系。”
禇临猝然抬眼,想在眼前的双眸里看出一些别的什么,但那线条漂亮的黑亮双眼明明白白地写着:姜予年不在乎别的,只在意禇临。
只有他。
天色渐暗,禇临却有种天光大亮的错觉。
砰,砰砰……
他震在胸腔的心跳如此清晰,禇临凝神看着眼前的青年,手腕被带着安抚意味地轻轻摩挲,他好悬才控制住想扑进姜予年怀里的冲动,只心里默默问了一句。
他为什么要怕?
花店里边。
褚方南接了个电话,付款买了一束玫瑰,亲手送到女子手上,便因为有事匆匆离开。
而年轻女子手中抱着花束,来到花店门口,将花扔在垃圾桶里,接着站在原地良久,眼神涣散得有些破碎。
蓦地,年轻女子朝他们看来,瞳孔才堪堪聚焦。
年轻的女人向他们走近,确切的说是走向禇临。
姜予年双眼微微眯起,透出危险的意味,他往前走了一步,将禇临护在身后。
年轻女子感受到他明显的敌意,停在那里越过姜予年看向他身后的禇临,眼神是令人看不懂的复杂。
而她问出的话,却让姜予年转瞬冷了脸。
“你妈妈还没有和褚方南离婚吗?”
年轻女子看着是个温柔恬静小白花的类型,姜予年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问原配儿子爸妈离没离婚,他从未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三。
禇临跟林明岚不熟,只知道她是褚方南的秘书,和他关系暧昧,他表情一贯冷淡:“这个问题不劳你费心,离了也轮不到你上位。”
他不欲多说,被攥住的手腕抽出来些,反握住姜予年的手,接着就要从林明岚身边绕过去。
林明岚垂眼,任两人离开没有阻拦,等姜予年和禇临从她身侧经过,她回头看着少年人青松般的背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你记得提醒尹湘,今年一定要和他办手续。”
远远飘来这么一句,姜予年拇指紧紧摁住食指指骨,眉眼间戾气横生,要不是看在林明岚是个女人的份上,他一早就出手了。
“没事,早晚都是要离的。”
静默一会儿,禇临反而淡淡笑了,不管是林明岚、褚昀,还是褚方南,都是人生中并不悦耳的插曲,跳过就行,没必要纠结在这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