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刚走没几步,便听身后的顾山声音僵硬的说:“我……那么喜欢她,她……流点眼泪都觉得……心疼,又怎么下得了手打她。”
他竟一字一句,真的背了下来。只是背完之后,脸色红的跟煮熟的虾似的。
苏婉站在原地愣住的好一会儿,还没回过神来,却听顾山又说:“天色不早了,我去睡了。”
说完逃也似的跑掉了。
苏婉又是一急,叫道:“我还有话没问你呢,你回来。”
正说着,却猛地听见一声低笑,从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
苏婉又是一惊,忙喝问:“是谁?”
秦老太太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止不住的笑。
这顾山长的人高马大,模样还有些凶。本来她还担心,怕他会欺负外孙女。却没想到,外孙女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把他逼的像只夹着尾巴的大狼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落荒而逃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太有趣了!
苏婉不知道外祖母竟然躲在这里,瞧她这模样,显然是早就来了。顿时羞恼,生气的说:“外婆,您怎么能偷听我们讲话?”
秦老太太揶揄,“这院子又不是只有你们两个能来?我怎么就成偷听了?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苏婉更加羞恼,跺脚说:“外婆你太坏了,我不理你了。”
说着气鼓鼓的跑走了,惹的秦老太太又是一阵开怀。
第二天,秦老太太想要等苏老爷退婚的消息,便没有回家,继续留在苏婉这里。
快中午的时候,苏老爷总算来了,交给苏婉一封休书,是傅老爷代替傅云飞写的。
因为苏婉曾和傅云飞签过合婚书,若想彻底没了牵扯,手续上必须再写一封休书。和离书也行。
不过,傅家恼恨苏家当初故意欺瞒,拿苏云替代苏婉。之后苏婉带走了嫁妆,却又不肯给傅云飞做小。让原本已经进入傅家的库房的丰厚嫁妆飞走了。
傅家自然觉得不甘,偏又爱装清高,不愿表现出来,让人笑话。便干脆不留情面的写了封休书,好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
却没想到,苏老爷竟然完全不在意,还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傅夫人也没多想,以为是苏婉如今的名声太坏,所以多一封休书已经不在乎了。
可事实上,苏婉还是在乎的。
休书,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否定和惩罚。即使她和傅云飞并没有真正成婚,见到这样的东西,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不舒服的。
秦老太太见苏婉脸色难看,便猜到小外孙女又在钻牛角尖了。便一把夺过休书,撕了个粉碎,而后通通扔到香炉里烧了。
苏婉看的大惊,忍不住问:“外婆,你做什么?”
秦老太太沉着脸说:“看了不痛快的东西,留着做什么?给自己添堵吗?”
说着却又欣慰,“婉儿,从现在起,你就当自己重生了。往后要好好开始新的生活。以前那些不开心,不痛快的,通通不要去想,全都忘掉。”
苏婉听的感动,又扑到秦老太太的怀里,坚定的说:“我知道了外婆,我一定会好好生活的。”
当天下午,秦老太太派人去钱庄,将一万两白银换成的钱票。第二天一早,苏婉便和顾山乔装打扮,偷偷出了城。
几天以后,苏老爷将对外宣称,说苏婉因受不了流言蜚语,投井自尽了。
为防止有人怀疑,苏老爷已经让人从外地找了一具落水溺亡的女尸,偷偷运到扬州,就说是苏婉。
女尸面目腐烂难辨,且身形和苏婉差不多,又已经死去多日,根本不可能有人怀疑。整个计划,可以说很周密了。
马车上,苏婉掀开帘子,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扬州城,心绪复杂。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以这样狼狈又绝决的方式,离开自己的家乡和家人。
顾山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舍不得离开家,忍不住出声安慰,“等过两年,咱们再回来看看老太太。”
想到外婆,苏婉脸色柔和了下来,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却忽然想到一事,忍不住问顾山,“你上次说,有人故意害我。这两天我尽想着回青州,都把这事给忘了。你说,究竟是谁想害我?”
顾山摇了摇头,怕苏婉害怕,又安抚说,“反正咱们都离开了,那人也害不到你了。回青州后,我们再换一个住处,谁也不告诉,那人就更加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