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以后你就把精力全放在读书和孩子身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阿月那样的实心眼,你可别错把路边的野草当成宝。”
郑婶子见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想了半天,总算是想通了,赶紧道。
在场的人也都松了口气,又都话里带着软刺安慰了谢彦几句才散了。
当然也不乏那看笑话的,毕竟他们还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被自己妻子当衆抛弃,还寻死觅活又是投湖又是撞墙的。
但原主好歹也是读书人,还是秀才,古人对读书人一向敬重,而且原主在老榆树村人缘不差,谁家有书信要写或是要读,他都来者不拒,因此也没人当着谢彦的面说什麽难听的话,至于离开这里,就不清楚了。
柳如烟见谢彦情绪稳定了下来,默默松了口气,随即又道:
“我去买些猪头肉和胡豆,再打些酒回来,咱们哥俩中午喝两杯如何”
谢彦听了柳如烟的话,肚子很合事宜的响了起来,他确实饿了,所以也没推拒:“那就多谢柳大哥了。”
柳如烟见他同意,立刻就回家拿了酒壶去了县里,老榆树村算是挨着县城的郊区,因此离龙泉县城不算远,走路来回也就大半个时辰。
等柳如烟走后,谢彦回家打了盆清水,用原主他们平时洗脸的麻布巾,打算把铁蛋脸上的眼泪鼻涕都洗干净。
虽然一想到以后要带着个孩子生活,从来没带过孩子的谢彦就头疼,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原主这具身体和铁蛋血脉相连的关系,而且铁蛋长的还和他小时候十分相像,所以当眼泪汪汪的铁蛋亦步亦趋跟着自己时,谢彦心里竟莫名有些心疼。
不过铁蛋却没劳烦他动手,反倒接过麻布在水里甩了甩,故作坚强道:“爹,你蹲下。”
谢彦不知他要做什麽,但还是蹲下了,随即就见铁蛋把那块还在滴水的麻布直接敷他脸上,然后胡乱擦着。
谢彦:……
铁蛋一边给谢彦擦脸一边继续说:“爹,虽然我娘因为生你的气不要你了,但你也别难过,我已经长大了,以后我来照顾你,你就好好读书,就像郑奶奶说的,等你考中了,说不定我娘到时气也消了,就回来了。”
谢彦听说过古人早熟,但没想到竟早熟到这种程度,一个还未满五岁的孩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让他对独自带娃这件事,没刚开始那麽抗拒了,甚至还有那麽一点点的感动。
只是铁蛋那句我娘不要你了,显然还没意识到,其实她娘也不要他了,秉承着要难受大家一起难受的原则,谢彦道:“她不止不要我,也不要你了。”
“呜呜”
铁蛋本来还想自欺欺人,选择性认为他娘只是不想要他爹了,他只是被顺带不要的,现在被谢彦戳到伤心处,又没忍住哭了起来。
谢彦看着他眼泪鼻涕又往外冒,心理总算平衡了一些,然后把那块麻布直接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又敷到铁蛋脸上,把他的鼻涕眼泪洗干净,才故作严肃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后别动不动就哭,知不知道。”
铁蛋点了点头,只是点头间又甩出几滴眼泪。
谢彦无奈叹了口气,心说多招人疼的孩子,阿月的心也是够硬的,就算不想要原主了,或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好歹也把自己辛苦生下的孩子给带上。
以她走前甩掉自己的那股气势,难道还护不住一个孩子?
替铁蛋洗完脸后,谢彦总觉得还有什麽重要的事没做,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赶紧朝湖边跑了过去。
还好,刚才阿月给的那个包裹,还好好的躺在湖边的草地上。
谢彦松了口气,提着有些沉的包裹回了家,回到家后,他把那个包裹找了个地方放好。
把包裹放好后,谢彦就去了竈间,用一种造型和现在很不一样,尚未经过改良的非常厚的铁锅,蒸了半锅米饭。
谢彦因为是他秉性正直又接地气的爷爷带在身边养大的,他凡事都要求谢彦自己动手去做,所以谢彦不仅会做饭,还会做家务,所以即便在他爷爷去世前,他们家很有钱,他也没有被养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虽然这土竈谢彦没用过,但他有原主的记忆,家里的饭本来也都是原主在做,阿月不会做,所以上手到也很快。
原主没有古代读书人君子远庖厨的观念,所以并没有逼迫阿月学做饭,这勉强也算是他的优点之一。
本来谢彦还想炒个青菜什麽的,但因为原主家里没有田地,他和阿月又都不会种地,所以就连家前屋后的空地,也没有像别人家那样开垦出来种菜。
家里日常吃的青菜,不是阿月每次从山上带打猎时顺道带回来的野菜,就是跟村里人买的,现在家里除了葱姜蒜和一些调料,并没有剩余的青菜。
目前谢彦也没什麽心情去跟村里人买菜,因此饭做好后,就撑着头坐在竈前,等着柳如烟买猪头肉回来。
铁蛋见状,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身边,父子俩就这样相顾无言,辛亏现在没人看见,不然一定会觉得他们非常可怜。
不过这一幕最终还是被回来的柳如烟看见了,一个九尺大汉看了都有些心酸:“谢老弟,酒打回来了,今个我们喝个痛快。”
本来都快等睡着的谢彦,闻言也来了精神,他还真想尝尝这古代的酒和熟食是什麽滋味。
因为原主不沾酒,也不爱吃肥腻的猪头肉,所以谢彦没有他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即使有,食物还是要自己尝,才能体会个中滋味。
谢彦从碗柜里拿了碗筷去了堂屋,柳如烟已经把油纸包里的猪头肉和胡豆打开放到桌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