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郑重其事地考虑着是立刻糊它熊脸还是暂时虚与委蛇,没想到突然间头皮一痛,一片叶子被揪掉了。僵尸慢慢地用扭曲干枯的胳膊支撑着地面,竟然渐渐爬了起来。
就这样在当事人面前主动拆穿谎言……脸皮是不是略厚了点?
“看起来没那么容易啊。”
僵尸一边撕拉地抓掉我的树皮吃掉,一边用忧伤小清新的语气说,“说好了下次再见的,你一点都不热情。”
我强忍住吐槽的欲望,说:“那是因为你太热情了。”
僵尸一愣:“说的也是……”
接下来它一把接一把毫不留情地把我啃掉了。
等我把主意识转移回战场,发现这边的战斗也结束得差不多了。胆小菇不知道怎么说服了植物们,大家围在最后一辆板车周遭,努力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努力展开最后一棵树上的叶子,试图保护板车上的植物不被天空中此起彼伏的蹦极僵尸撸走。
突然间我听到耳边传来一丝细小的声音:“如果把你撸得只剩下叶脉,是不是就不会随便当街滚【哔——】了?”
我:“……”
不管是床单还是草坪,这些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为什么要打码啊你妹!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床单什么的不是我说的。
蹦极僵尸:“…………”
所以说最讨厌这种“不要欲盖弥彰了,我什么都知道”
的复杂眼神了。
蹦极僵尸临走的时候在我花盆里丢了一张纸条,我颇为忐忑地打开,然后松了一口气,这还是埃德加博士的纸条。我就说嘛,要是所有人都染上纸条传情这种怪癖,这世界才是真正地末日了。
每当我一展开纸条,周围的植物们就会呈现出一种“有八卦看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的状态。我还记得你们要求花盆转播我私生活的事情呢!但是……好吧,它们红果果的眼神让我不敢把纸条私藏,于是只好清清喉咙读出上面的内容。
“最后一次撤军,也是最后一次警告,小心你的脑子,戴夫。”
博士的屎黄色小纸条一如既往地无聊而且一本正经,植物们都觉得索然无味,然而我却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我们都叫博士埃德加而不是乔治,但博士却毫无障碍地称呼戴夫的教名……
搞三劈是不对的!博士你已经有卡尔了!
不过,相爱相杀的确是很热门的戏码,好想继续看下去……
僵尸们很快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埃德加博士也没露过面,保持着装神秘的态度。然而纸条已经将它彻底出卖了,除了二货没有别的形容词能够更贴切地描述博士。
偌大的场地上,只剩下零星几个植物垂头丧气地围在板车旁边,真是见者落泪闻者伤心,这还是植物阵营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惨败。
“就这样回去的话,戴夫会生气的吧?万一他又想做什么奇怪的事怎么办?”
小喷菇揉揉眼睛说。
大喷菇沉默地摸了摸它的蘑菇头,又深沉地望了一眼胆小菇,弟控之心昭然在目。
我们跳回板车上,最后的西瓜投手一言不发地开着板车,朝来时的方向颠簸地行进。路上花园里疯长的杂草树木又挥舞着叶子朝我们打招呼,顺便还丝毫没有眼力价地问我们之前那一大波植物哪去了。
等到我们到了戴夫的院门外,大门突然向两旁洞开,戴夫突着眼泡站在门口,给植物以相当的压力。
我怯生生地拿出了纸条,准备递给戴夫。没想到大喷菇把纸条接过去了,跳下板车主动走到戴夫身边,说了几句我没能听清的话。
戴夫点点头,把板车召唤了过去,其它植物被放生了。后来植物们纷纷表示我“放生”
这个词用得好。
大喷菇和板车跟戴夫一起在房子里度过了数个日夜,胆小菇越来越有神经衰弱的趋势了,即使是白天也瞪着一双紫罗兰色的圆眼睛望着房门的方向,好像板车和大喷菇真的惨死在了里面似的。
当然我也不能确定戴夫没有这么干。
接下来的几天里整个院子都显得气氛低迷。我觉得不仅仅是由于上次的惨败,这段时间僵尸都没有发动进攻,想报仇的无法舒展,想【哔——】的也无从释放。
都说太压抑了容易对身体不好,而在几天之后我竟然见到了更加猛烈的版本……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大喷菇变成这个样子还是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说呢……应该不是悲伤吧。
当房门把手咔嚓地轻轻响了一声的时候,几乎所有植物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门口的位置。连日来的紧张和焦虑化为了期待,所有人都希望大喷菇和板车能给院子里带来一些改变,否则如果埃德加让造冰车开到后院里来,戴夫家就真的离末日不远了。
根据僵尸阵营目前的尿性来看,如果植物们悉数落到它们手里,很难说会不会被圈了又叉叉了再圈圈圈叉叉一百遍。
至于植物跟僵尸怎么【打码】,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当房门露出一条缝的瞬间,植物们一拥而上,很有几分人类抢盐抢罐头的架势。
我挤到近处一看,差点没认出来。这还是昔日憨厚老实紫紫胖胖的大喷菇吗?这浑身萦绕的低气压,这富有生化感的造型,它不会是变异了吧?
戴夫坚持说这叫进化,可是尼玛那不是一个意思吗?
小喷菇哭哭啼啼地拉着戴夫的袖子,非要闹个说法,毕竟这里只有戴夫一个比较科学的,其它人都是文盲。
再说大喷菇好歹跟着戴夫辛辛苦苦打江山这么多年,至今工资还欠着,好歹救它这一回,也算抵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