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的味道就差了点,但也确实比别处丰富营养。
我的职责是守护3x3方格里的植物不被蹦极僵尸偷走,因为我枝叶茂盛,我扎根的地方只能看见一片绿油油的华盖,成功阻挡了空降兵的视线。
原本我觉得我的活儿相当轻松,比起一刻不停地吐子弹的射手们和努力憋阳光的向日葵,我只要展开叶子保护植物们就行了。然而真到了实战的时候我才发现蹦极僵尸有多坑爹,它们抓不到植物心里愤懑,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薅我的头发,撸得枝条都快秃了。
我心里的苍凉能对谁说,我连对象都没有,居然就被僵尸给撸过了!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撸!
☆、02
不过除了头皮生疼的问题,我倒也没有太多工作要做,多半时间都躲在大片的植物后面隔岸观火,精神上支持一下我的伙伴们。
直到有一天,戴夫的布防出了错漏,我身后只有一个厚嘴唇豌豆射手坐镇,在一个逐渐逼近的路障僵尸被豌豆射手孜孜不倦的进攻打掉帽子,并且最终以爆头作为结束之后,倒下去的尸体后面显现出个一瘸一拐的单薄身影。
这是个衣着褴褛的普通僵尸,也是我第一次正面近距离对上僵尸的利爪。
我想我应该打个招呼什么的,希望它不要像蹦极僵尸一样喜欢薅小树的头发。
我说:“嘿,小僵尸。”
它像是没听见一样,一瘸一拐地慢慢走着,马上就要挨着我了。我很害怕它直接过来薅我的树叶,就又叫了它一遍:“小僵尸。”
僵尸终于停了一下,我忐忑不安地看着,它突然腼腆羞涩地低了低头,伸出青灰的爪子在我胸口的树皮上刷拉一挠,揪下去一把树皮,放进嘴里嚼着,却不敢抬头看我的眼睛。
我的树皮不像叶子那么敏感,被抓下一层也不怎么疼,反而有种麻麻痒痒的感觉,让我忍不住轻声笑了一下。
真是稀奇,我好像看见青灰色的凹陷皮肤上攀上两坨疑似红晕的东西?竟然还是个害羞的僵尸,可惜丑得也略奇葩了点。
我低头看着它光秃秃皱巴巴的灰色头顶,觉得真是太丑了。
它再也不抬头看我,低垂着脑袋饿死鬼投胎似的一把接一把地抓我胸口的树皮。终于当我开始感到微微的疼痛之后,我发现身子开始变得透明。
我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反正戴夫从我身上掰走了不少枝条,我什么时候都能重回沙场,只不过这小僵尸注定吃不到奸商的脑子,剪草机会把他压成二维照片。
可惜了这么认真的一个娃,从一开始就被奸商戴夫玩弄于鼓掌之中。
“下次草坪上见,小僵尸。”
我对它说。
僵尸听见了我的话,把脑袋垂得更低,几乎埋进了胸口。
可惜从那以后我一直都没什么机会见到它,奸商的安防水准还是挺高的,一般来说像他那么单薄又行动缓慢的僵尸根本走不到我跟前。偶尔我也会受到僵尸的威胁,比如伽刚特尔跟它的小崽子们。
说句实话,那些小崽子相当没家教,它们的爹也真够粗鲁。
单调的生活过久了,我倒是有点羡慕起始终战斗在前线的倭瓜辣椒它们来,就算是豌豆射手,也在基层部队混得风生水起,而我只能是天天站桩,等着蹦极僵尸来薅头发。
自从上次我被僵尸啃食掉之后,戴夫经常喜欢在我身前种一个高坚果。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货身高体壮,把我看热闹的权利都剥夺了不少。
“你把肩膀偏过去点嘛,哥们儿。”
我对高坚果说。
高坚果纹丝不动,小声说:“戴夫让我保护你们。”
死脑筋。我翻了个白眼。
僵尸们最近的攻势很凶猛,不过总是过不了高坚果这一关。尤其是撑杆僵尸,这可是它第一次栽跟头。
它摔得挺狠,草皮都被啃下去一块,但很快就爬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扒拉着高坚果坚硬的皮往嘴里塞。我听着它吃坚果的刷拉刷拉声,觉得昏昏欲睡。
高坚果伤得挺惨,之前已经被好几个僵尸抓挠了半天,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撑杆僵尸就来了。
撑杆僵尸才扒拉了不一会儿,我好像就听见不知从哪传来细微的哭声。
这声音连绵不断,像是追魂一样,我忍不住地循着源头找了半天,才发现哭声竟然是高坚果发出来的。
坑爹啊,长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样,哭得跟夏紫薇似的。
撑杆僵尸扒拉到一半也忍不住停下来了:“你别哭了,你哭得我胃都疼。”
“那是我的皮不好消化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高坚果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它的脑袋已经被僵尸啃得差不多了,圆溜溜的卖萌大眼也弯了下来,眼角还带着几滴泪痕。
“疼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开始觉得它太娇气,这么多植物都天天被啃食,还有樱桃辣椒倭瓜毁灭菇四个愣头青成天上演自杀式袭击,怎么就没见别的植物哭成这么一副弱气样呢?再说我也被僵尸啃过,哪有那么疼。
撑杆僵尸傻头傻脑地说:“你皮肤这么硬,我以为你不疼呢。”
这哥们肯定光发育了小脑忽视了大脑,这说的像人话吗?
就算是僵尸,那也是曾经是人来着啊。
高坚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撑杆僵尸终于开始面现内疚:“你……别哭了,说点别的吧。”
高坚果可怜兮兮地挂着泪珠说:“你能不吃我吗?”
撑杆僵尸为难了:“埃德加博士说,我们僵尸就是为了吃脑子而生的,你们植物不让我们吃脑子,不吃你们不行啊。”